浓浓的墨色涂抹着绯红的天空,那淡如一层薄脂的绯红如洗般一寸一寸褪去。如一个美丽而又脆弱的少女,容颜一点一点苍去。
天色暗淡,在屋子里就更觉暗淡,此际已掌上了烛灯。
屋子里的一个丑陋男子坐立不安,当他再一次漫不经心的举起酒坛子向杯中倒酒之时。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倒是从酒坛子里溢出,但是却没有多少白浊液体从酒坛子里溢出。
他一脸不悦的将酒坛子随手一甩。屋子里登时响起啪的一声,一片瓷花便绽开了来。宇文述扫了宇文化及一样,只是摇头叹息,并没有说什么。
几个女子倒是冲了进来,见宇文化及郁闷的神色和一地的瓷花,便登时明白了一切。
正要出去拿酒,他却叫道:“别拿酒了,去叫两个歌姬来,我们父子俩要享受一下。”
那几个女子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一脸忧心忡忡,正在屋子里踱步的一个年长者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只见那丑陋男子面上毫无惧色。好似只把这凌厉的目光当作将夜里的一缕微光一般。
宇文述嘴唇蠕了蠕,好似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哀哀叹息几声,径直走了出化及望着疾步远走的宇文述略带嘲讽的自言自语道:“假正经。”
此际夕阳已经没落西边那一边树梢,好似被那一片树梢甄没了一般,天际全染上了浓浓的墨色。只有那一抹如眉月和几颗如萤火般的星星苍老的散发一点微光洒在地面。
微光无力而又温柔的洒在一个老者身上,那一个老者容色并不清晰,却只见一团模糊的影子行走在黑暗里。
他越发当心起来,生怕会出什么意外,他和他的家族恐怕就要就此陨落了。
过了一会儿,他那皱皱巴巴的唇边散现一抹淡淡的笑意,笑意之中蕴含着丝丝缕缕的自嘲。他一个堂堂朝廷大员怎么会关心一个贼人的安慰。
正当思畴间,一缕火光从他不远处擦过,他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却只见那几个娇媚正向哪一间屋子在火把的引导下向那一间屋子行去。几个娇媚女子好似也发现了他,几双在火光映衬下闪着光亮的眸子也看向了他。
随即便是一阵轻佻的清脆声响起,他的脸一下子便红了一片。好在这是夜色,那羞红的苍颜被墨色吞个一干二净。
就在那一条火龙即将进屋之时,三个字伴随着轻微的夜风传入他的耳朵里,“老不正紧。”宇文述好似这才理解前边的那一阵笑声所蕴含的深意。狠狠跺着脚,似要将脚掌甩掉。
他后悔极了,昨日真不应该放那样的错误。不仅失去了儿子的敬畏,竟然让几个青楼女子如此调侃。他这朝廷大员的颜面何存。
这时山口响起一阵有些尖锐的争吵声,看上去大体情形是一个女子要下山看看,一个女子却死死拦住,苦苦劝说那女子别下山。
这一回那目光生冷的女子好似下了极大决心,语气也从方才的尖锐之中却带着谦和变得不仅尖锐还有些严厉,“吴絮,你给我让开,若是不让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吴絮倒也没有被浅亲严厉的语气吓到,依旧死死拉着浅亲的袖子,哀劝道:“我们不过几百人,官军有几万,若是云侯真出了什么事,这点人下山不亚于去送死啊,再说云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事,为什么这一次会出事呢?
即便有什么事,我相信云侯也会化险为夷的。”
浅亲好似不再愿意和吴絮口舌争论,凝眸一冷,一只手便要拍向吴絮,恰到这时,一道火光从山下传来,尽管火光还很暗,但是这些人太过于注意山下动静,因此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在一阵欣喜惊叹之后,所有人都向山下扑去。
迎着紧紧容许两个人通过的狭小山道,一群人正在火把的引导下向山上走着。
在一群人中有一个人却特别醒目。不仅仅因为她是这几百人中唯一的一个女性,同时也因为她的步子实在是太过滑稽,深一脚,浅一脚不说。
更滑稽的是时而是脚掌着地,时而是脚尖着地。她的后面时不时会响起小声的窃笑声。
走在宇文昭月身侧的云羽若是听见,会回头瞪上几眼,打几个手势以示警告。
若是在白日,可以清晰的看清,这女子的妙眸里都已经噙满了汗液,那些汗液如毒蛇般咬着她睁不开眼。又向前走了一段,宇文昭月前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石头坡度,她好似一脚踩滑了,啊的一声向地下滚去。
云羽赶紧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她这才不至于滚在地上,甚至滚下山崖。她好似未领情,美眸微微忍着疼睁开,瞪了云羽一眼,便一下甩开云羽的手,继续艰难的向前赤足。
云羽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瞅了宇文昭月一眼,摇了摇头。又行了一段,两条火龙总算顺利交汇。这些人这才惊奇的发现,这山上竟然有这么多的女子,而且她们的手里均是拿着武器。浅亲见到了云羽那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也没说什么,指引着云羽向山寨走去。
上了山之后,路总算是平坦了,走起来也轻松。和众人虚寒几句之后,宇文昭月在这些人不经意间怀揣着莫名的火气向山寨走去。
陡然间一些猥琐和娇媚的话语传入她的耳朵里,她先是一阵厌恶的转过身,堵住了耳朵。
那些话语在她的脑海里酝酿了一会儿,她隐隐觉着这猥琐的身影有些熟悉。
出于好奇,她又细听了一下,越听她越觉着这声音像他,但是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