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楚军大营传出一阵嘈杂声响,李益民侧耳听了片刻,询问一旁的部属:“你们听听,这到底是什么声响?”
“太远了,听不太清楚,只听得清有不少牲畜嘶鸣的声音,倒好似是宰杀牲畜的样子!”军士仔细听了一会儿,小心的回答道。
“宰杀牲畜?”李益民想了一会,脸上神色变得兴奋起来,下令道:“走近点,搞清楚是不是楚贼真的在宰杀牲畜。”一旁的吴军侦骑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跟了上去,毕竟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非常靠近楚军的营寨了,在靠过去就会突破双方心理上的一个默契边界,有非常大的可能性遭到伏击或者驱逐,他们此时马力不如楚军充沛,很有可能要吃大亏。
李益民小心的牵着坐骑,向楚军大营靠了过去,身后的部属也是如此,他们并没有骑在马上,这个时候每一分的马力都是非常珍贵的,关键时候说不定就能救自己性命,。
随着和楚军大营距离的靠近,那股嘈杂声也越来越清楚了,李益民已经可以清晰的辨认出牲畜被宰杀时的惨叫了,他调转马头,翻身上马,下令道:“够了,咱们回去!”
返回的路上,一名吴军侦骑看到李益民神色轻松,脸带喜色,便大着胆子问道:“头儿,某看你回来一路上都笑嘻嘻的,莫不是碰到什么喜事了!”
李益民此时心中大事有了着落,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对部属的提问便笑答道:“不错,看来这一仗已经差不多了,你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凯旋回乡了。”
那侦骑开口询问也就是碰碰运气,却没想到平日里口风极严的李十将也转了性子,连忙陪笑道:“头儿莫不是得了什么消息,大王即将领兵赶到?也说来给咱们听听!”说话同时那骑兵还向上指了指,显然是以为李益民是从上峰得到了口风。
李益民见状不由得笑道:“你们想的太多了,我哪来的什么消息,再说岳州大胜之后肯定乘胜进围潭州,只要贼首就擒,这边也就不战而胜了。大王何等英明,又岂会做这等愚行。”
“正是,正是!”那侦骑赶忙连连点头,他也算是心思机敏的,从李益民前言后语中流露出的信息稍一比较,便猜出了六七分来,小心问道:“那头儿说差不多了,莫不是刚才在楚营那边看到了什么?”
此时李益民他们已经回到了吴军的控制范围内了,他紧绷的神经更是放松了下来,笑道:“这次倒是猜对了,你们方才可听到楚军营地了宰杀牲畜的动静?”
“不错,可那又如何?”
“你想想,这几日来楚军粮道被我方炮火隔断,运进来的粮食一日少过一日,看这几日进攻的楚军的士气,当兵的恐怕连米饭都吃不饱,更不要说肉了。今日这般突然大举宰杀牲畜,定然是要拼死一击,先犒赏军士,咱们只要顶住了这一击,这几万楚军就要土崩瓦解了!”
“不错,不错!头儿果然高见!”那侦骑听罢了李益民的一开始分析,不由得连连点头,但转而又后怕起来,低声问道:“俗话说‘兔子急了也能蹬鹰’,这边楚军也有一两万战兵,逼急了冲上来,咱们可未必顶得住呀!”
李益民自信满满的笑道:“你们放心,若是咱们事先不知晓,被打了个冷不防他们倒还有几分希望,可现在事先有了准备,情形就不一样了。这种拼死一击最讲的就是那股死中求活的那股子气,若能先发制人,将这股子气先给泄了,那就不是死中求活,而是死路一条了。”
吕师周穿行在营间,每逢大战前夜,他都要在行伍间巡查一下,用自己的双眼看看己方士卒士气如何,看看布置中有无遗漏的,这是他多年行伍生活养成的老习惯,若是不这般走上一遭,便会心神不定,好似少了些什么。
道路两旁的一堆堆篝火旁,一群群的楚军士卒正聚拢成团,大口的吞咽着喷香的肉汤和米饭,还有少量的酒,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这些肉的来源是军中的老弱战马和驼畜,由于这几日粮道被阻断,士卒的粮食都是紧缺起来,更不要说牲畜的草料了,反正突围成功之后,返回潭州时必须将那些辎重尽数丢弃,那些驼畜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于是吕师周索性将它们全部杀了,让士卒们饱餐一顿,好激励士气决一死战,可是士卒们的情绪并不像吕师周事先预想的那样高昂,绝大多数人只是默默的吃着,并没有像过去碰到肉食那样大声的喧哗,兴奋的争抢,这让吕师周的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吕师周走过了最后一行营帐,前面不远便是营垒的护壁,他不由得颓然叹道:“唉!军心不振,看来明日之战凶多吉少呀!”
一旁的都虞候任忠赶忙劝慰道:“都督且宽心,吴贼小营中兵不过三千,我军十倍于彼,便是堆也堆死他们了。”
“但愿如此吧!”吕师周苦笑道,这时一阵夜风吹来,任忠道:“天凉风大,都督还是先回帐歇息吧,明日便是开战,您可要当心身子呀!”
“且慢!”吕师周却不理会任忠的劝说,侧耳对风向来处倾听了一会,转过身来肃容对任忠道:“任将军,你且听听是否有歌声,可是某年级大了,耳朵听错了?”
任忠依照吕师周所言,也侧耳听了一会,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答道:“不错,听起来好像还是湖南那边的乡音,只是这里打了这么久得仗,百姓早就跑的一干二净,哪里会有这歌声!”说到这里,任忠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