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绞尽脑汁没话找话的孙兴隆,不防备她会忽然停步转身,急忙收脚但还是晚了。一脚踏在黄尚香脚面上。
“嘶……”黄尚香痛的弹着腿打转转,怒吼道:“孙兴隆,我和你没仇吧?”
“没……”孙兴隆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憋得脸红脖子粗,才憋出一句:“你还能走吗?”
黄尚香没好气儿道:“死不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我……”
黄尚香一点儿也不想听他啰嗦,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别说话了行不行?听见你说话,我一个头都两个大了。”
孙兴隆偷眼看了她好几次。
“你干啥?”黄尚香瞪眼瞅着他。
孙兴隆垂着头,嘀咕道:“还是原来的样子,没大啊。”
黄尚香一头黑线,想要说他是傻子,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才说过,无奈道:“算了。回。”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距离村边不远的地方,孙兴隆忽然停住了脚步。黄尚香回头:“咋了?又把啥忘地里了?”
“没……”孙兴隆的连顿时成了酱茄子:“你先走,别管我。”
“我是能吃人还是咋地?”
“我……我……”孙兴隆不往前走,反而倒退。忽然间转头就跑。
黄尚香不解:“你到底咋了?”
“我尿急……”路边的庄稼地里,传来孙兴隆闷闷的声音。
“切……”黄尚香也没有多想,先自己走了。
回到家门口,看着那高高的门槛,说实话黄尚香一点儿都不想跨进这道门。可是没办法啊,谁让这世上的人,都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呢?她投生成这家的闺女,再不喜欢也一辈子和这个家脱不开干系。
她硬着头皮跨进门槛。破天荒的,今天在厨房做饭的竟然是大柱妈和三婶。黄三婶拿着两头蒜走出厨房,大概是想找个凉快地儿剥,一眼看见黄尚香,顿时喜上眉梢:“尚香啊,从你姥姥家回来了?”
黄尚香应了一声。
黄三婶把手里的蒜放到石桌上,转头就给她舀了一盆水端过来:“快洗把脸,这天热的邪乎。瞅瞅你,脸都晒成啥样了?也不说戴个草帽儿。”
黄三婶这一反常态的殷勤,到让黄尚香有些难以适从:“谢谢婶儿。”
“都是一家人,说这见外话干啥,没得让人笑话。”一边说着一边喊自家小子:“学兵,来。”
黄学兵从屋里出来,不耐烦的哑着嗓子问道:“咋?”
黄三婶从兜里掏出五毛钱:“去,买冰棍儿去。”
她其他几个孩子听见了,纷纷从屋里挤出来:“妈,我们也要吃。”
黄三婶笑骂道:“哪里都有你们几个皮猴儿?去,都去。记得给你四姐带俩回来,别一个个的光顾着自己吃独食。”说着,还意有所指的向厨房瞟了一眼。
黄尚香还真受不住这么优厚的待遇,连忙道:“不用了婶儿。”
“说啥呢?跟婶儿还客气什么。”黄三婶儿一边说着,一边赶一帮孩子出门。
黄学兵抱着最小的妹妹,领着两个弟弟,在一片欢呼声中走远了。那时候农村刚时兴过来冰棍儿,五分钱一支。听着不贵,可在收入微薄的农民家庭,孩子们能吃上一根已经很奢侈了。而且,这还得看运气,也不是想买随时都能买着的。要看卖冰棍儿的来没来。
要不是黄三婶说起,黄尚香都没留意外头有叫卖冰棍儿的。
“妈,冰棍儿……”几个孩子去得快回来的也快。黄三婶儿最小的女儿雅雅举着一根黄色的冰棍儿率先跑进来。一直跑到黄三婶面前:“妈,你吃。”不得不说老黄家这几年鸡飞狗跳的,大人都还不如雅雅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有人情味儿。
黄尚香看着黄三婶儿母慈女孝,说不眼热是假的。她不由得凑上前去:“雅雅,让姐姐尝尝冰棍儿啥味儿行不行?”
雅雅下意识的将冰棍儿往怀里一搂,正要拒绝,黄三婶儿笑道:“那咋不行呢,快给姐姐尝尝。”谁都看得出,这不过是逗孩子的话。偏偏厨房里有人不乐意。
大柱妈将锅盖扔的山响:“一个个害了馋病痨,吃死你们得了。”
黄尚香向来急性子,肚子里又憋着劲儿就怕找不到和大柱一家开撕的理由,闻言顿时眼睛一瞪就要发作。黄三婶儿一把拉住了她,冲她使了个眼色。对着怀里的雅雅道:“雅雅,你还想吃什么啊?让哥哥带你去买。”
小丫头闻言,顿时兴高采烈起来:“我还想吃鸡蛋糕。”
黄学兵几个大孩子这时也陆续回来,七嘴八舌道:“妈,我想吃江米条。妈,我想吃蜜果蛋子……”一时间七嘴八舌喊成一片。
黄三婶儿笑道:“好好好,你们要吃什么,一会儿等你爹回来,跟你爹要钱去。可别学那有些人,一天天净寻思那偷鸡摸狗的事。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本来黄尚香还在好奇,黄三婶怎么这么有涵养,大柱妈那样骂人她都能沉住气,这时才知道,黄三婶儿果然还是黄三婶儿,指桑骂槐这一招可比她动辄和大柱家的人开全武行厉害的多。
果然,大柱妈闻言,立刻就炸了窝。腰杆子一挺就从厨房蹦了出来,指着黄三婶儿:“你嘴巴干净点儿,骂谁天打雷劈呢?”
黄三婶儿不急不恼:“呦,大嫂。我教育自己的孩子,你这样雷鸣电闪干啥?你要是不想做饭,跟咱婆婆说去,可别拉我做盾牌。我胆子小,没见过阵仗。哎呦我的心脏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