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
又过了三日。
唐宁还没想好怎么跟宁王开口,宁王已经看出了端倪。
今晨正用早膳,宁王见唐宁一副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问:“平日里一顿饭可以吃下一头猪的人,这几日是怎么了?”
唐宁却没听见,拿着筷子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宁王探探身子,将唐宁面前的米饭端走。
唐宁回神,抬头看着宁王,“嗯?你跟我说话了?”
宁王那双天然忧郁的凤眸微眯,“王妃有何事瞒着本王?”
唐宁摇头,“我能有什么事瞒着您呐?有那心,也没那本事!”
宁王眸色深沉,“要说起来,王妃只一样能瞒得住本王。”
“是什么?”
宁王淡淡吐出俩字:“医术。”
闻言,唐宁眸子微颤,赶紧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波动。
这几天,关于淑贵妃病情的话,一直在唐宁的嘴边徘徊着……徘徊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在宁王的眼里,唐宁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天塌下来也不耽误她吃饭睡觉。所以,哪顿饭她吃不香了,一定是心里有事;而且是大事,因为小事在她那里根本就不是事。
在今晨问话之前,宁王曾打听过半夏、未央还有吴冰,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宁王拿起筷子,给唐宁的碗里夹了几样她平日里爱吃的菜,端到她面前,“你有心事,本王看出来了,所以就别憋着了,你不是一向亏什么都不亏肚子吗?”
唐宁抬眸看着宁王,眼圈红红,嘟着嘴说:“你这么说,我都忍不住要说实话了。”
“你不是块隐忍的料,在本王面前也无需隐藏,做你自己就好。”
唐宁微微歪着脑袋看着宁王,失笑,一颗晶莹的泪从右眼角滑落,“赵玄,你真是个又坏又笨的蠢蛋!”
赵玄自己端起米饭,继续吃,“在王妃眼里,本王就这么不堪?”
唐宁忽然一个瞬间就泪崩了,“赵玄,淑贵妃得了绝症……”
宁王之前心里大概猜个七七八八,但是此刻,听到唐宁这么说,心还是被狠狠撞击了。
宁王垂眸,手上用力,手中的筷子当即折成了两半,刺破了手掌,血滋了出来。
唐宁压抑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是卸下了千金重担,痛快地哭了一场。如此伤心的哭声,惹得外面的侍卫不禁频频偷窥,纷纷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
宁王缓了好一会儿,抬眸看着唐宁,声音低沉道:“母妃还好好的,你哭什么?”
唐宁的哭声戛然而止,攥了衣袖擦擦满脸的泪水,“说得也是。”
“你果然是没心没肺。”
唐宁端起饭碗使劲往嘴里扒拉几口饭,鼓着腮帮子说:“还是没心没肺好,吃得饱睡得香。”
宁王又给唐宁夹了好些菜,“多吃些,这几日恐怕是饿坏了吧?”
唐宁点点头,“赵玄,你放心,我吃饱了就去研究怎么诊治淑贵妃的病症。”
“既是能诊治,方才为何危言耸听?!”
唐宁将嘴里的饭菜浑沦嚼两下咽下去,被噎了,宁王递上水,她咕咚咕咚灌下去,捋着自己的胸口说:“赵玄,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本王今日心情好。”
唐宁撇撇嘴,“我看你是心情不好吧?你一反常态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二是,算计别人。”
宁王端起一杯茶,浅饮一口,对唐宁的话不置可否,只问:“母妃得了什么病?”
唐宁在桌子上扫一圈,将一盘点心端到宁王面前,左手从身上抽了宁王送的那把精致的匕首,指着其中一块点心说:“假如这是健康的人体内脏,”唐宁说着拿匕首往点心上插一刀,继续道:“淑贵妃的这个器官被刺客射中了,但是箭我已经取出来了,伤口也已经缝合了。”
唐宁将匕首从点心上拔出来,用刀尖抿平了点心上的豁口。然后她用匕首沾了一点浓郁的汤汁扫到点心上,说:“但是,在为淑贵妃缝合伤口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淑贵妃的这个器官上长了一个不该长的物件,这个物件在我的那个世界里被叫做‘肿瘤’,如果是恶性的,就是癌症,几乎是绝症。”
宁王拳头收紧,“母妃这个是恶性的吗?”
唐宁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如实告知了,她很严肃又遗憾地点下头。
宁王沉默了。他想问母妃还能活多久,但是不敢问,开不了口。
唐宁隔着桌子,伸出她的小手紧紧握着宁王的大手,他的手已经冰凉。
唐宁问:“赵玄,你信我吗?”
宁王抬眸看着唐宁,他眼神有些无助,这样的宁王让唐宁觉得接地气,原来这个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唐宁转到宁王身后,俯身抱着他,两手紧紧握着宁王那冰凉的手,脸靠在他的肩头,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试试,或许能有转机。如果不试,淑贵妃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如果试了,成功了,那就是成功了,最理想的结果;如果不成功,淑贵妃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宁王没有任何答复。
唐宁伏在宁王的肩头,侧脸蹭蹭宁王的耳朵,:“那天夜里给淑贵妃缝合伤口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个肿块,已经有我半个拳头那么大了。必须尽快处理,不然接下来,淑贵妃每天都会很痛苦。你们都知道,我是鬼点子最多的那个。这几天,我反反复复想了好多种方案,还是觉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