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东方、欧阳二位老大爷一言不合--就不管不顾地嚷嚷了起来,霍经理回头瞅了一眼齐凡和简桔,连忙向二老鞠了个躬、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师傅们!是我不对,给你们道个歉、总行了吧?可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如果不跟着他们走、我全家都喝西北风去啊?
我又没有别的本事,还不得言听计从、万事都操控在别人手中?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说完又走到二老的身后,伸出两只手、一手顺着一人的后背,劝慰般地继续说道:
“我说二位老师傅,你们也马上就要退休了、工资和退休金一分不少,高高兴兴地、回家去颐养天年多好,还操着厂子的心、干什么使奥?”
“那时还在中轻集团、厂子并没有分出来,我就已经干了20年啦,如今连头带尾、满打满算,我这一辈子就是在厂子里过的、整整39年那!”东方大爷感叹道,
“它以前是多么有头有脸的单位,咱们这些工人们出去、一说是在凌江干活的--都倍有面子、任谁不高看咱一眼?就连找对象,大姑娘一听是这个单位的、谁不是冲着媒人点头同意见一见?”
“是啊!头30年的事,一想起来跟真的一样、活生生就在眼前晃悠。”欧阳大爷接着抒发起了感情,
“比方说这个仓库吧,想当年可是人来人往、整整一天24小时都不断人的,可是,现在呢?连只苍蝇都不愿意飞进来、估计也嫌弃寒酸吧?
唉,我说小霍啊,政府每年这个月份之前、都会给厂里补助拨款,从没有落下过的,这都花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经营起色都没有啊?”
霍经理一开始任由他们“真情流露”着,只是默默倾听、面无表情,可是一听到“补助拨款”四字,连忙开口堵住了他们、接下来可能会源源不断的“肺腑之言”:
“二位老师傅,老功臣,我知道你们对厂子有感情、是真关心它的发展,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你们那些都是老黄历了、和现在一点边都搭不上啊!
你们如果真地为了厂子着想,就不要再说了,这不是要让两位审计、从心眼里笑话我们公司吗?”
果然,二位老员工一听到对厂子的名声不利、都连忙闭上了嘴,三个人又恢复到了以前“鸡犬不闻”、互不理睬的样子。
简桔见到齐凡放慢脚步、故意和他们三人拉开了距离,明白他是怕如果靠近了、情况会比较尴尬,于是也跟着他一起、以查看那些--锈地都能揭下来一个“埃菲尔铁塔”的钢材为理由,在后面慢慢地驻足不前、磨蹭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以后,齐凡先是整理了一下盘点表、又在底稿上写了一些东西,然后就盯着电脑、上网查起了什么。
简桔遵照他昨天的“吩咐”、打开书专心复习起了《财务管理》,刚将期权的概论又重新看了一遍--
就感到桌子被人“啪”地拍了一下,力道足可以引起一场小型的“桌面地震”了。
她连忙抬起头看向齐凡、还有那只已经被拍红了的左手,只见他一边盯着屏幕思索着、一边长眉微皱,说道:
“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居然差点在这阴沟里翻船,霍经理这演技、实在是太高了!有铺垫有层次,说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也毫不为过!”
简桔连忙凑到了他的旁边、看到屏幕上的一则--门户网站在两个月前发布的,关于为新能源交通工具发展、要专门拨付款项进行鼓励的新闻。
她立刻就明白他以前关于“拨款”的怀疑、可能要去伪存真了,只是他以前也经历过很多公司的财务舞弊,算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却从未见他动气过,所以,她也不敢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注视起了他。
过了一会儿、齐凡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说道:“舞弊与反舞弊、造假与反造假,这些都无所谓,本来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如果企业都规规矩矩、言而有信,我们这个职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这个霍经理居然想利用我们--借审计的手调整利润、不知不觉达到他的目的,这就是‘自污’吧?
以前在书上看到时,还以为这是无稽之谈、根本不可能发生,没想到却真的就在身边了,真是大开眼界啊!”
简桔连忙拿起手机、搜起了“自污”的意思,幸亏有“度娘”罩着--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财务新名词。
可是查来查去、“自污”都是一个生物学的名词--这是一种普遍的生存法则,比如英国的树叶--
因为沾满蒸汽机的灰尘、而变成了灰褐色,于是白蛾子因为颜色对比明显、成为了天敌的醒目美食,它们就纷纷由白色“自污”为了灰褐色。
看来齐凡这是在借用名词了,简桔通过它的生物学意思、将它在财务上定义为了--
上市公司为达到某种目的,主动承认自己以前的财报有问题,如使用了不恰当的会计政策或会计估计,或者干脆就承认是会计差错,现在需要追溯调整以往的报表、或者计入以后的报表。
在这个过程里,公司会把部分需要计入当期的费用,以认错改错的形式,调整到以前的会计年度里、或者加入以后的会计年度里。
通过“自主学习”、她明白了齐凡的意思,问道:“可是,霍经理这样做、动机是什么呢?公司当然都希望自己盈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