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和河东虽然地分南北,人隔千山,不过因为张氏父子的关系,不管是他们自己,亦或是外人眼中,两地都是一体的。
而今随着张四海联姻崔氏,又通过崔州平在并州的劝服之举,诸多并州的郡县对于幽州也是暗自服膺,如此一来,让幽州和河东自是变得更加的近了。
不过尽管如此,张放领兵自上谷南下,到开创如今在河东的局面,俨然不是当初的护匈奴中郎将了,而张四海也早也不是当初的幽州商会会长,时移势易,有些事情自然是需要好好沟通的。
故而此时大厅上的众人听完了张四海的心中所想,却也同张四海一样,在这样的场合中,都有意犹未尽之感。
看着坐在上首处的张四海,作为儿子的张放,从来没有想到自家父亲,竟然会有这等见识。
不过从塞外再见之后,张放对于自己的父亲就已经是仰慕甚深,而不管是后来的主动移居上谷,又或者让他领兵南下,却都是听从了张四海的意见,这才有了他如今在河东开创的局面。
如此,虽然张放是没想到,却也不会惊讶。
“孩儿当初朝夕得闻父亲教诲,领兵南下之时也是时时印证,而今想来却也有些心得。”
众人见张放此时发话,便都打起精神,看看他们这位少主的气度如何。
“当初平匈奴,所仗着不过是我上谷兵上下一心,将士勇猛应命,纪律严明。而后下虎牢会盟军,更觉得用兵之道,兵马钱粮,无物可缺。及至洛阳被焚,我等奋死拼杀,救得十数万洛阳百姓,得以立足于河东,到此时,我又有所悟。兵马,钱粮,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却是得人,不得人,自然无兵无马,不得人,自然也就不可能有稳定的钱粮,而得了钱粮,有了兵马,自然就能够自保甚至开疆裂土!”
“当初南下何意,身为护匈奴中郎将,自当心中有责任。而如今身为河东太守,自该为河东百姓谋福。我虽入仕时间不长,可是这些还是明白的。”
“父亲所说,重商惠民,自能得百姓拥护。我自是觉得是正理,不过还应加上一条,商者也当有所限制!既然身在治下,也该有身为治下之民的自觉!若如不然,倒也不必对商者客气!”
“放儿所言,倒也明了。不论是要重商,或者重农,施行何种治政,幽州或者河东,务必遵循法度。不服者,自然也就不必对其加以保护!”张四海为张放的这番话做了总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而今随着势力和地盘的扩大,张氏父子固然水涨船高,又即将从行商的身份进阶,可是这种身份毕竟不是正经。跟随他们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鄙薄的心思念头,可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要想让所有人对张氏父子都心悦诚服,自然是不可能的。而如今有了这么一番话,想必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张氏父子,自然不会局限于当下的局面,而要开创更大的局面,重商或者重农,都不是根本,不过是种种不同的治政手段,都是为了能够保证其军心和民心不坠的方法。
张四海的这番话,自是借着张放的阐明而加以了引申。
这样的论调,在他的心中自然是顾名思义,不言而喻的。张放能够在这些年的历练和体悟中,逐渐的跟上张四海的思路,对于这一点,张四海自然是高兴的。
从重生以来,他多多少少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出来,争雄于世,固然值得,不过能够将身边人的思想加以影响和转变,无疑会让张四海更有些成就感。
在张四海看来,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直到汉末黄巾之乱起事,原本一潭死水一般的思想界,是有机会重现百家争鸣的盛况的。
想诸葛重法,兼通机关阵法,曹操更擅长兵家诈术,及至三国乘势,却又尔虞我诈纵横之术频仍。
然而这些的结果却造成了后来的五胡乱华,尽管张四海将养身体,也未必能够活到五胡乱华的时代,可是他总是不希望那许许多多的留下英名的时代精英们都虚耗了自己的能力,枉费在内斗之上。
把眼光放远一点,中国人虽多,可是地球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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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张四海,沮授和田丰,亦或者是张放和郭嘉,还有赵云,张合,高览,臧霸等等此时幽州上下的人物都趁着张四海这次的亲事,齐聚在蓟城。
除了畅谈了如今幽州和河东的政事之外,所有人对于张放在洛阳的用兵,以及对于上党黑山军的来袭都很是热衷。
不管是西凉兵,还是黑山军,对于如今的幽州来说,都是早晚会有碰上的时候,所以像赵云,张合他们,自然是想和张放多多切磋的。
而张放对于如今幽州的这些将军们也很是热切。
尤其是赵云,毕竟他们之间还有这王越和童渊的渊源在。
“师兄辛苦了,当初得知师兄在上谷力战鲜卑,守得上谷固若金汤,保的家父无忧,小弟无以为报,请师兄受我一拜!”
张放自然是知道赵云的,原本在王越处,便也曾听得童渊这位师父的至交好友也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同是两位大宗师的关门弟子,张放多少也是有些相竟之心的。
然而时至今日两人才算真正的见了面。
看着眼前的赵云,浓眉大眼,一脸正义,一眼看去便是一个足以托付信赖的英杰,若非如此,也不会为了师父一诺,便亲身自蹈险地而不畏难。
此时的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