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老太太脸上的皮肉更加松弛了几分,我十分恶劣地想着,莫非是近日里担惊受怕的缘故?
正晃神呢,老太太就毫不客气地拉起了我与娴侧妃的手,泪珠颤颤:“你们姐妹如今同住王府侍奉王爷,定要相携相伴,互相扶持。”
不过是一句客套话,我应下也倒应了就是。不过娴侧妃倒是哽咽地多嘴一句:“老太太,姐姐她如今身局王妃正位,得了大福分,我这些住了旁门别院的哪里扶持得了呢?”
老太太道:“越王妃,那老太婆就腆着脸要一份情面,你如今掌管家中内宅事物,丫鬟婆子都得到你跟前一问,不如就赏了你家妹妹一份恩德,让她住进你的院儿里头如何?”
娴侧妃以为老太太的话我是必听的,赶忙地跪下谢礼,这礼还偏不是用来谢我的,只一味地朝着那正位上的老太太谢恩:“多谢老太太。”
“娴侧妃这怕是谢得早了些,”我不客气地笑道,扭头回了首座上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老太太,您这可是难为我了,王府里头我也是听王爷的,哪儿轮得到我来做主?”
老太太抬眼阴森森看了我两眼,口中却是慈爱道:“不过是在内宅院里头安一个妾室,怎还要男人来拿主意?身为王府的居家主母,细碎小事都拿不定主意,传出去人家怎么说,说我相国府出去的姑娘都是软怕性子,根本当不成当家奶奶!”她越说越急,到最后已有点个气息短缺的现象,“这话如若真的传了出去,寒掺得我府上姑娘都没法嫁人了。”
这一顶一顶的大帽子扣的我实在是脖子疼,也罢,我对着老太太柔柔一笑:“若是旁的院子,我指也倒罢了,可单这芙蕖院不同。芙蕖院是越王府的正院,若真是指了个侧妃进去,倒不是让王爷被外头那些人家笑话?再者,我那院虽然宽敞,不过王爷把两间房都改成了自己办公的书房,只留下我一间起居的屋子,娴侧妃好歹也是皇上下旨赐婚,内务府亲来册封的亲王侧妃,如今让她来跟我同住,那和伺候诸位太太的通房丫头有什么区别?老太太想着我们姐妹和睦,住在一起亲近也好照应,焉知王府里头原非我一人做主,王爷的规矩可大的怕人嘞!”我狠狠地掉了两滴鳄鱼泪,“王府家中,我也是心念着家里头,各个规矩立足,不敢因为三妹妹的姐妹情分擅自逾越,也只好请老太太怪罪了。”
老太太深叹了一口气,道:“哪儿能怪罪得了你啊。”
我眼见她没了后招,便再接再厉道:“三妹妹如今独居月泽堂,那院子我晓得,落地宽敞采光明亮,又无下头的妾室骚扰,且用的使得都是三妹妹从府里头带过去,使得惯的人手,三妹妹在自己的院儿里,可不就是‘一言堂’吗。”
老太太被我给怼得一噎,娴侧妃又在不停地绞帕子。我晓得她们要说些什么,因为那个鱼目混珠偷梁换柱倒换新娘的法子,王爷落了个抢人新娘的罪过,皇上亲自下旨给全了脸面,所有人都以为这章揭了过去,真相就压死在心底不被人晓得,也只有外头说书的八卦的蹲墙根下唠嗑的会多说上两句。
可是呢?
三姑娘使得惯的人手全在我屋里,我怕她嫌少又求了王爷再多指了两个房中丫鬟两个教养嬷嬷,如今那月泽堂跟监狱似的满是眼线,我看她还混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既然老太太说了,我便卖乖递上个好处:“王爷怜我,给我院子里头放了不少的丫鬟婆子,如今我那院里头实在是拥挤,活儿都是被抢着干。妹妹若是还嫌不够,之前陪嫁给我那四个就干脆给了妹妹,毕竟是自己家里人,想来也定是能符合得了妹妹心意。”
“哪儿能啊,”老太太抢先一步开了口,“毕竟是你身边的,正好随意指了去。”
我垂眸笑得真叫个暖如三春:“我身边的,妹妹也是向来能使唤得惯的。”
娴侧妃先是推脱了两下故作矜持,奈何我估计她是实在想要些自己的人手,才好像很勉强地接收下来,朝我行礼道谢:“谢王妃的赏。”
我抬目不着痕迹地扫了这周围人一圈,大房里的淡定得很,二房三房我认不清,不过都是面生的就是了。这帮子人脸上一个个地显露出了疑惑,想来也是不明白,为何我要把我名义上的贴身丫鬟送给娴侧妃,那娴侧妃还没推脱就给应下了。
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来说,贴身的丫鬟婆子就是亲信,一个亲信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衷心,一个人得花多少年才能培养出一个亲信的衷心来?
不过他们就震惊了一下也倒明晰了,结合了那假凤虚凰的戏码,可不是得坐实了掉包计吗。
老太太被我这一出出地给搞乏了,面上冷淡地赞了我一句:“你是个好的。”便挥手让我们退下了,论身上的诰命我两都是正一品,但是论辈分的话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老太太拿捏身份,我也不愿深究。
自有小丫鬟领着我俩去院子里休息,娴侧妃去了自己院子叩见她的姨娘亲妈去了,我却被领到了个不熟悉的院落,装饰得倒很是讲究,我也就安然地坐下了。
归宁再怎么说,一上午的时光总归是要的,我这边刚结束,越王爷那边也独自一人悠悠地走了过来,我在床上老远就听到了门口一声又一声的请安,便扬了声地笑道:“王爷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身旁的奴才好没规矩,竟也不跟着王爷。”
越王爷踩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