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舞娘
我和韩东紧跟着方场长,从金海的面前走过的时候,金海饶有深意的看了韩东一眼。韩东似乎没看见,径直走了过去。金海看到我,谦恭的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大板牙。
围墙内,一条残破的道路。道路旁,一座破败的二层红砖小楼。我们在金海的引导下,进了一层的一个房间。房间挺宽敞,相对着摆着两趟拼接起来的桌椅。金海十分热情地拉着方厂长的手,在左边那趟桌椅的中间位置坐下。韩东靠着方场长的右边坐下。我则靠着方场长的另一侧坐着。金海在对面的桌子后刚刚坐下来,一个矮胖的年轻人就进来,坐在了他的旁边。我看见这个矮胖子后,差点叫出来,赶紧伸手捅了捅韩东的腰。韩东点点头,表示他注意到了。
那个人是我们在禹王山上放走的那帮贼中的一个。
这时又走进来两个人,坐在对面的桌子后面。
看着那几个相继坐下的人,好嘛,我又认出那帮贼中的一个。韩东也看到了,悄声在我耳边说:“群魔会啊。”
看到人都坐定了,金海场长站起来,把来人相互介绍了一番。介绍方场长时,方场长微笑着摆摆手,自己说道:“老熟人了,不用介绍了。”金海和那几个人,就都有了难堪的神色。
他们倒是对韩东十分客气,一个劲的奉承着。韩东则不吭不哈的,一脸难琢磨的样子。
对我,他们只是客气地说了几声欢迎。
宾主又重新落座后,金海场长客气地请示方场长是边吃边谈,还是谈完再吃。方场长则一句客随主便打发了他。
金海扭头对矮胖子说了声什么,矮胖子点点头,然后对着门口拍了拍手。没一会,几名衣着朴素的女人鱼贯而入。她们把手中的脸盆对,是脸盆,没错依次摆在桌子上,就离开了。我看着眼前的盆子,里面是交颈而卧的三只野鸡煮熟的。靠近韩东的那只盆子里,是一只肥肥的像小野猪的动物。不过,气味确实香的离谱。韩东看了看,说獾。我没听懂,问道什么
“鲁迅、月光下、闰土、一叉子”韩东说。
我“哦”了一声,朝方场长面前看去。待我看见方场长面前的盆子后,差点笑出来。一只硕大的猪头仰面朝天摆放着。猪的后脑正对着方场长,似乎是方场长正在驾驭着它。可我看见方场长冷峻的面孔,我瞬间就明白了。挑衅,明显的挑衅。只有这一个解释。
方场长的面孔很快就恢复成平时的温和状。只见他客气地说“没酒吗”
方场长话音刚落,金海就大呼小叫的喊道招待客人怎么会没酒不但有美酒,还有活色生香的下酒菜呢。
矮胖子又朝门口拍了拍手,这次不但有了酒,还有了音乐。
音乐响起的时候,我正在观察放在我面前的那只酒杯。那是一只玉杯。凝脂般的玉杯通体散发着晶莹的光晕。在原木的桌面上,更显得高贵典雅。
我不解地摇摇头,坐直了身子。当我的眼光投向前方的一刹那,我惊呆了。随着音乐进来的,是一位妖艳的女子。看来,门口外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音乐轻柔而缠绵,穿着暴露的舞娘如蛇一般扭动着。随着她的每一个节奏,我都感觉我好像已经身处异域,穿行于中亚的某个地方。而我的周边,都是行色匆匆的异国人。舞娘依然在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身,灵活而又柔软的身体舞出曼妙的姿态。她的脸上垂着数条珠链,随着舞动的身体,她的脸庞也若隐若现的
有好一会,我几乎忘了我在哪里。多亏韩东在方场长身后伸手打了我一下,才使我从失神的状态下走出来。
金海端着酒杯在敬酒。
“出息点,她穿的少,你也不能盯着看啊。”韩东。
方场长听到了,微微皱了皱眉。他平和地喝干杯中的酒,说着感谢的话。酒很醇厚,刺激着在座每个人的喉舌。几杯下肚后,金海松开上衣纽扣,站起来说上次的事,我不在家,这帮混小子把你的马杀了。你放心,我会赔偿你的。
金海说完后,矮胖子就又拍拍手,进来一个人,把一只托盘放在方场长面前。我以为他们又给方场长上什么好菜呢,结果看清后,大吃一惊,竟然是一只小巧玲珑、闪闪发光的小金马。这菜可够硬的。
小金马如幼儿的小拳头般大小。方场长笑眯眯地观赏了一番,说:“太重了,承受不起。”
“诚意,合作的诚意。”金海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确实挺真诚的。
“金场长表达诚意的方式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合作是以我们双方利益的均等为基础。这个,太重了。”方场长不卑不吭地说道。
“还有一个意思。金海说,前一段时间,我们的人做了对不起韩先生的事。你们大人大量,没有追究。一并谢过了。”
他说完后,示意他手下那几个人都站起来,一起端起了酒杯。
方场长左右看了看,便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我和韩东见状,也赶紧端杯站了起来。。音乐、美酒、美人、还有好客的主人,似乎是一场完美的酒局。但这是在新生农场,注定所有的牌都不会是按照常理出的。
宾主之间的寒暄既热情却又谨慎。我看到坐在最边上那个座位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面容清瘦,脸色苍白,带着几分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我又回想了一遍,确信在山上没见过他。可这个人怎么会那么让我觉得不安呢
金海的脸已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