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琪盯着他看了许久,忍了又忍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翘起,为了防止自己在段瑾言面前笑出声来,她快速地离开了房间,往楼下走去。
吩咐完张妈熬点白粥做些清淡的小菜后,语琪自己绕到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又问张妈要了点儿退烧药,一起端着回到了段瑾言的房间。
少年版的boss仍然在辛苦地装睡,语琪反手关上门,走过去轻轻将手中的水杯和药盒搁在他床头,然后转过身,将窗帘拉开一些,让外面明亮的阳光透进来。
做完这一切后,她去洗手间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浸湿了,回来搭在段瑾言的额头上,并顺手帮他把被子掖了掖。
段瑾言似乎还不准备醒来,语琪无声地笑笑,随手挑了本他书架上的书,侧坐在他床头看起来。
好在她随手拿的这一本书十分不错,或者说段瑾言的品味十分不错。
是黎巴嫩文坛骄子纪伯伦的散文集,语琪随手翻了两页,看到很有意思的一段话最后一个道士2。
“存在就是认清圣人和罪犯本是孪生兄弟,他们的父亲是我们‘仁慈的君王’。他们中的一个只是比另一个早出生片刻,因此我们把前者认作加冕的王子。”
如果不看前后文,这一句话看起来便十分的离经叛道,不过倒比千篇一律地歌颂美德有趣的多,语琪饶有兴趣地往下看去,不知不觉便忘记了时间。
等她终于觉得累,仰了仰酸痛的脖子时,才看到书桌上的闹钟显示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她吃了早饭,所以倒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不知道已经缺了一顿晚饭和一顿早饭的段瑾言感觉如何。
想来他也该‘醒来’了,语琪将手中的书放下,轻轻握住他搁在被子外的右手。
什么是陪护病人的真正精髓?
是当他从病痛之中疲惫醒来的瞬间,在明亮温暖的阳光之下朝他缓缓绽开一个微笑,如果此时还握着他的手自然最好。
虽然段boss是在装睡,但是病痛与疲惫他都占全了,这一招应该还是有些效果的。
等了大概一刻钟,段瑾言的睫毛忽然轻轻地颤动起来,语琪立刻明白他这是要醒来的前奏,瞬间调整了一下坐姿和角度。
之前说过了,语琪是恶毒女配之中的佼佼者,她的演技好到几乎无可挑剔。当这样一个人处心积虑要感动一个人的时候,很少有人能侥幸逃脱,更别提在孤儿院长大,从小便缺少关怀与温暖的少年。
于是段瑾言缓缓地睁开双眸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温暖灿烂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外倾洒进来,像是给坐在床边的女孩镀了层柔和的光圈。她的面容因为逆光而有些看不清楚,但是那双漂亮的黑瞳却是他模糊的视野中唯一的清晰。
向来盛满了高傲的眸子此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倨傲和不屑,仅仅是看着他,专注而认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接着,似乎是看到他醒来,片刻的愣怔之后,黑瞳渐渐染上欣喜。
他看到她似乎是弯起了嘴角,一直盛气凌人板着脸的女孩微笑起来,仿佛冰消雪融,薄冰乍破,又像是数枝梨花一瞬绽开,说不出的清丽动人。一眼看去,只觉得时间也仿佛在此刻停止。
段瑾言愣了片刻,下意识地也回了她一个有些虚弱的微笑。
“感觉怎么样?”语琪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收敛了笑意,恢复到之前稍显冷淡的表情。
物以稀为贵,正是因为陆语琪平时都不笑,所以她一笑起来才会让人无比惊艳。
段瑾言咳嗽两声试图清清嗓子,但声音还是带着病中的沙哑,“你不去上学?”
语琪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并没有笑,所以显得十分郑重,“我说过你是我的人。”
“……所以?”段瑾言不知为何别开了眼神,浓密长睫颤了颤。
以他的智商不可能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如此问只可能是在装傻。有的女孩子一脸天真地装傻是为了要让男孩子更加甜言蜜语,段瑾言装傻……莫非是想拒绝她?
其实以他恒量形势的眼光和为了获得更大利益的不择手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拒绝拥有陆氏集团继承权的自己,语琪并不担心。只是或许他想玩欲擒故纵,欲迎还拒这一招?
语琪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沉下脸冷声道,“所以,我不准备扔下发着烧的男朋友,自己去学校上课幻梦少年行。”
段瑾言原本正撑着手臂准备坐起来,听她这么说手一软直接摔回了床上,脸上表情呆呆傻傻的,仿佛遭到了天大的刺激。
语琪见他这个表情,不免心中升起了几分逗弄之意,侧了侧身子,单膝跪在床沿俯下身,双手按在他脑袋两侧,仿佛不悦般的压低了声音,“你不愿意?”
陆语琪的脸蛋漂亮却自有一种凌厉张扬的气势,再加上这个极具压迫性的姿势,就连段瑾言都觉得有些畏惧。
“嗯?”语琪眯起了眼看他,“真的不愿意?”
段瑾言回过神来,垂下眸子轻轻道,“没有。”
借着此刻位置的天然优势,她自然而然地在他额发上落下一吻,“乖。”
看他似乎又进入了大脑死机模式,语琪忍笑从床上站起来,“药和水放在你床头了记得吃。”
在她走出房间就要带上门的时候,段瑾言忽然开了口,“你去哪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脆弱的时候心理也会跟着脆弱,段boss此时的语气很像是没安全感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