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很是能理解他这般担忧,分明是看不见叶铭庭的,却能准确地找到叶铭庭的位置,摸索了过去,轻轻地碰到叶铭庭的面庞,又关爱的揉了揉他的头发,一种慈母般地的关怀从她这儿仿若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祖母知道铭儿的孝心,只是祖母早已退出这外面的世界许久,也不能支持铭儿一二,前路只能靠着铭儿自己去闯了,铭儿如今是祖母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铭儿担心着祖母的时候,祖母何尝不是担心着铭儿。”说到此处,她有些皱纹的眼角俨然眯成了一条线,有几分高门府邸当家主母的威严。
“铭儿志高望远,祖母欣慰于这样的铭儿,但是祖母很是明白这些皇家的斗争,铭儿自己也当万加小心,必要之时,该舍弃的,总得舍弃。”她语音宽厚仁慈,这时候白羽岚才将她同一个常年端坐高位的,享受过万般荣华的皇后牵连在一起。
只不过,现在这模样,虽然平静慈和,但同时,瞧起来,却已现老相。
她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叶铭庭也分外重视地轻声回答了是。
这样一份亲情蔓延的氛围,白羽岚也替叶铭庭高兴,她知道单单是凭借着自己,是不能温暖他的,毕竟,他背负着这样巨大的仇恨啊。
叶铭庭和白羽岚从白马寺离开的时候,陈氏本是要跟着到白马寺门口为他们送行的,但是白羽岚终归是不放心,就让陈氏走到那小木屋院子处,便已足够。
“祖母不要送我们了,等会儿祖母若是自己一人回去时候吃力的话,我定然还是要回来再将祖母搀扶回去。”白羽岚笑了声。
陈氏也并未再推却,笑着就应下道:“那我便不再送你们了,就在这儿看着你们离开就好。”
两人脚步声渐渐远去,逐渐听不清声音的时候,陈氏这才缓缓回屋中。
希望,她的孙儿要懂得舍弃啊,可不要像他的父亲一般。
两人这才刚从白马寺出来,白羽岚就收到了柳梢的请柬,说是想让她去牵个红线,她执着那一封信笺,上面柳梢看起来十分着急的样子,又说了些俏皮话,倒是可爱的紧,不由得笑出了声,转首就将那封信笺交给了绿意,道:“去给她说,我会帮她一把的,这种事情也急不得。”
叶铭庭见她笑的这般开心,顺手也将手中书放在一边,询问道:“什么事情让你这般高兴?”
“柳梢那边,叫我去帮她一个小忙,你最近正好事忙,我店铺里的工作也走上了正途,和央国那边连接的商道也正好在沟通,我这几日里没什么事,正好去帮她。”白羽岚打了个哈欠道。
“什么事?”他又将那线装书本重新拿回了手中,有些好奇道。
“去帮她的好友牵一牵红线。”白羽岚有些兴致盎然的模样,道:“这种红娘做的事儿,我还没尝试过,从前见着一些姑娘家做过的,正好有些兴趣。”
说到这里,叶铭庭将人给揽进自己怀中,道:“本侯最近没什么时间陪你,让你一人无趣。”
尤其是那些现在还觊觎着他夫人的某些人,夫人却还是没有提高警觉,也不抗拒他们,想想这里,他便觉得十分头疼。
白羽岚忽然咦了一声,打趣道:“我记得从前你没回来的时候,我门前可总是有红娘给我牵线,叫我找个好郎君,总归是要比一人带着两个孩子来的轻松。”
她瞧着外兴味,道:“若是当时我脑子一热,答应下来了,这时候可就没有你的事情了。”
叶铭庭听到这里,顿时生出了些不满,冷哼一声:“若是叫本侯知道是谁强娶了本侯的夫人,那本侯可是要将人夺回来的,也就是夫人平素最不喜欢看到的以权欺人了。”
叶铭庭这说的倒是事实,但是白羽岚还是有些不死心:“那你怎么知道你还有子嗣?还有妻子都活在世上?”
“本侯的人那么多,若是想找,自然是能找到的。”叶铭庭哼了一声。
她头抵着他的下巴,有些胡茬了,蹭的她皮肤上有些痒痒的,也哼了一声:“当初你可是也说过你的原配夫人不幸丢失了,或者去世了?”
分明就没找到过人,还非得争一个嘴上功夫。
叶铭庭正要说话的时候,白羽岚又堵住了他的嘴,道:“今日来祖母这儿,你也不修整一下你的胡茬,难看死了,还扎人!”
“本侯可是京城第一俊俏的,夫人竟然还嫌弃本侯不够貌美?”他信心满满道。
好吧,她一直都知道这人的自恋程度,不同他再计较这种事情。
回到府上,叶铭庭像是突然又疲累了起来,还不等白羽岚唤他,洗漱完后,一沾床就睡得很沉,白羽岚推搡他一下,他都没有感觉,要知道叶铭庭平日里的警觉能力是极强的,她还记得最初与叶铭庭同房睡觉的时候,有时候半夜突然碰到他一下,就会被他猛地一个过肩摔,或者是一下拧住他的脖子,弄得她现在都对碰到熟睡的他有阴影。
看来,叶铭庭这件事须得去找找源头了,或许,凌锦应该知道。
柳梢约定的时间十分早,白羽岚见叶铭庭还在睡觉,心中一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后,还留书一封,这才慢悠悠地去了白家。
柳梢算是京城中唯一一个知道她还活在世上的侯府外的女性,白荣是叶铭庭的心腹之一,自然是不必避讳。
因为这给人说媒的原因,总归是要见很多人,她又不便暴露身份,加上女性在说媒这事上,倒是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