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抬起头,盯着简约的眼睛问,“约儿,你是在赶我走么?”
“不然呢?”
简约反问我,“潮潮,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你留在这里又有啥意义?噢,对了,你给我的二十万我用了没办法,检查治疗花钱太多,我打零工挣不来那么多钱!”
简约叹口气,“因为我很可能去任何一个消息源所在的城市看医生,所以,我没办法找一份长期稳定的工作。唉,说不定明天我会飞到上海去瑞金医院、去复旦附属检查呢。不过潮潮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还给”
“别说了,不许说,别说!”
我拦住她,语气却再也没有往日一惯的强硬,带着丝丝哀求。
“约儿,那些钱你尽管用,不够的话我还有。”
“好!”
简约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潮潮,我相信你会支持我的,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会和你客气!潮潮,你回去吧,回归属于你的城市和生活,这里不需要你,我我也不需要。”
随着她这句话,我的心再次被半吨重的十字锚拽着沉入深海,整个人开始陷入麻木状态。
是的,我留在这里没有用,我代替不了她,也帮不了她。
事实上,这件事没有任何人能为简约分担一丝痛苦,所有的苦难只会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也许我能做的,就像简约说的那样,从经济上给她一定支持,仅此而已。
好半天,我说,“约儿,我问你,如果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彼此依然相信对方相信爱情,你会告诉我真相吗?”
“不会也许会,我也不知道!潮潮,做这种假设没有意义,已经过去了,你说的不是事实。”
“那,如果我以前男友和好朋友的身份,或者,在再加上你依然深爱着的男人这个砝码,我能不能陪你一段时间呢?”
我的意思很明确,我不放心她,我希望能够和简约一起,陪着她看医生,去找那一丝看似非常缥缈的希望。
“没必要吧?潮潮,有必要吗?”
简约淡淡笑了笑,又问我,“潮潮,如果你是我老公,那好,不用你说,我也会要求你陪着的,可你是吗?你不是!还有,就算我现在让你陪我看医生,陪我去各个医院甚至其他城市,那以后呢?你能陪我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年五年?潮潮,你想过这些吗?”
我没话了,根本说不出来。
“所以,既然你做不到一生相伴,那,在这里多停留一天或者十天,有什么区别吗?潮潮,别孩子气了,回去吧,回南京,那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那里有一直盼望你回去,等着你的女人。”
这一刻,简约就像一个比我大好几岁的姐姐,对我不断开导。
而我,却变成一个没有主见,不谙世事的毛头孩子。
时间随着我们的对话一分一秒流逝,简约看看手机,说,“潮潮,两点多了,我们出去吃顿饭吧,算我为你践行,好吗?”
她使劲儿拉我,奋力将我从沙发上拽起来,说,“我听人家说,西直门那个好德里开了一家大娘水饺,好久了,我都没有在北京吃过正宗家乡饭,我们去那边吧,我想吃。”
我没说话,跑到卫生间洗脸,用凉水冲头。
简约看见,拼命抱着我,赶忙用干毛巾为我擦拭,又拿来吹风机不停吹。
“潮潮,你干嘛啊!”
我转过身,将吹风机从简约手里夺下,扔到一边。
双手捧起她的脸,一字一顿,“好,我们去,去吃大娘水饺。”
坐了很长时间地铁,连带走路,耽误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坐在简约说的大娘水饺专卖店。
她兴致勃勃跑过去点餐,我则坐在角落的位置上,魂不守舍。
这个时段人不多,很快,我们要的饺子端上来,简约还像以前那样,端上来一盘就夹开一个看看馅儿,却根本不看贴在盘子上的单据,直接放进我面前的小吃碟子。
然后对我说,“潮潮,你尝尝什么馅儿,好不好吃。”
在南京的时候,我往往一口吞掉,砸吧嘴,故意告诉她一个不对的答案。
比如会把猪肉三鲜说成韭菜鲜肉,或者把香菇鸡肉说成咖哩牛肉总之,我会在简约半信半疑的吃了一口,然后对我挥起粉拳不依不饶时,开怀大笑
这是我俩的习惯,是长期以来乐此不疲的小游戏。
那时候,我们相亲相爱,相信爱情,相信天荒地老和刻骨铭心。
但今天,我已经没了这种心情。
“韭菜猪肉,这个是茴香馅儿。”我老老实实回答。
简约夹起一个吃,然后换一种,最后默然。
好半天,抬起头对我说,“潮潮,你变了,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我变了。”
我点点头,反问简约,“约儿,那你变了吗?你还和以前一样么?”
我盯着简约的眼睛,她和我对视一会儿,垂下头说,“我也变了,我们,我和你,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这顿饭吃的算不上可口,味道还是南京的味道,除了入乡随俗提供一些北方人喜欢的调料外,基本没有变化。
我和简约偶尔会找话题说点什么。
比如,她我问老赵回来没有?我和他还有小画是不是见过面了?
或者,问我方磊是否改邪归正,再也不泡夜店。
总之,都是些和我们没有直接关系的话题。
我一一回答她,也问了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