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婶,不如你再考虑一下。毕竟我们这做媒人婆的,也是看你们家哥儿好,才想着介绍这样一个好人家来。”
“若是实在没想好,我这边还可以再等下。你再跟荣哥儿好生说说。老身就不作过多的停留。还有别的事,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
“好,我再跟荣儿说说,看他什么意思。您走好。”
“好。”媒人婆慢吞吞地朝那边走去。
蹲在墙头偷听的宁夏朝宁灯荣送了个疑问眼神。
对方回以一个无奈带无语的眼神。
什么嘛。一点都不心有灵犀,完全看不懂,他们一定是最没有默契的兄妹。
不过宁夏还是从那略带心酸的眼神中看出问题来了。
得,一定有故事。
“哥,你不会是快要定亲了吧?”宁夏直接问了出来。但她觉得母亲的态度有一点点奇怪。
“哪里的事儿?”宁灯荣苦笑道。说到这里,这要提起这阵子一单公案。
自从王静璇的继母死去,王屠夫被抓之后,何家也受了牵连,被村民们议论了很久。
他们家以经营私塾发家的,至今在村里享有十分尊崇的地位。王屠夫终究是他们家的女婿,一个杀人的女婿自然给他们何家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
何况之后村民还影影绰绰传唱死去的何晓虐待原配子女的事情,传开得很快。
这更是影响了何家未嫁女的名声。
何家有几个适龄女性都受到了影响。庶出或旁支的,被随便嫁了的也是有的。
但何家的宝贝孙女是是不可能就这样出阁的。
眼看着自家孙女的婚事一日日耽误下去,县城里的路又是彻底走不通了,他们将目光放到了村里头的未婚少年。
很快,他们就将目光锁定在宁家大哥身上。
宁家是个踏实的家庭,人口简单,夫妇人都好,家里另一个女孩儿又被选去了仙人的地界修行。最重要的是这宁家的哥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又能够,外表俊朗,身上还有一股子书卷气。
打听清楚过后,何家两老十分满意。当天便请媒人婆踏足了宁家的门槛。
不料正好撞见了回来的宁灯荣。等媒人婆一走,他便跟父母一口回绝了,也不肯说为什么,只说两人的家庭相差太大不匹配。
无奈第二日宁父宁母拒绝了。本以为对方就这样就算了,宁家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何家消停了半个月又来了。媒人婆频繁地登门,甚至比上回还积极,搞得宁家都有些怕他们了。
对方态度奇怪,这一遭又来得古怪,他们心中又感到奇怪。宁家是踏实人家,不贪心,怎么肯跳进这明显是坑的地方。
所以,尽管对方开出各种丰厚的条件。像是什么亲自带宁灯荣读书,让他去考秀才,还有送他们夫妇俩一家青瓦房,还有要让宁家都搬到县城去……诸如此类。
这种近乎于倒贴的行为可把宁家吓得够呛。他们由一开始客气迎送,变成如今这样的尽量躲避,冷言冷语,实属无奈。
“不是定亲的话,那媒婆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来喝茶的吧?我刚才可是听到她夸你好,还让你考虑……”宁夏狐疑地道。
“唉!这个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你小人儿家家的,还是别打听这种事了。”宁灯荣似是想到什么,表情一言难尽。
屋内
送走媒婆之后,宁母忧心忡忡,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也不喝,看着漂浮的药草渣沉沉浮浮,长长出了口气儿。
“当家的,您说这何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跟咱们荣哥儿对上了。他们何家可是个大家族,又是读书人,何仇女婿?”
“我这心啊揪着,就怕他们有什么目的。别是咱们糊涂,害了咱们哥儿就好。”
宁母是个妇道人家,也能察觉到事背后汹涌起伏的暗潮。并下意识感到十分不安,开始厌恶起打扰他们家平静的何家。
默默坐在旁边的宁父,平静地抽了口水烟,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当初何家第一次找上门来,我就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齐大非偶啊。”
“他们何家是书香门第,素有清名。而我们家不过是个务农的,相差这么大怎么能结亲呢。”
“拒了这么多次之后,这何家还来得这么频繁。那背后隐着的定不是普通的问题。”
“这门婚事,定不能答应。”
宁母点点头,显然也是同意。
不过她却有一点担忧,皱眉:“但这样会不会得罪何家?我们是普通人家,就怕他们使坏。”
“这个毋须担心。夏姐儿去了仙门,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他们不敢轻易动咱们。他们何家可没有这样的仙缘儿。”
提到宁夏,宁母又是一瓢眼泪。眼眶当即便红了。
“夏儿不知道在那边怎么样?可还习惯。咱们都一年多没见着她了。她长高了没有?有没有人欺负她……”
“老婆子,你、你别哭啊。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别担心,夏儿生得聪慧,定然没问题的。咱们老宁家的人,到哪都是坚韧如松,长青不败。”
站在门前的宁夏听着鼻子一阵子发酸,后头发哽,说不出话来。
这便是家人么?这样好的家人。
背后传来一阵轻轻的推力,带着温度,似有催促之意,是哥哥。他的眼中满是温情和鼓励,似乎在告诉她——
不用怕。
她不怕。怎么会怕?这就是她的家人,这么好的家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