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明明已经熟睡了。并没有看见卫卿给明妃诊治时的光景。
无论心里多痛多恨,到最后,即使她不曾亲眼看见,她还是选择相信她么。
苏遇到大理寺牢里来,亲自把卫卿领出去。
他兀自走在前面,淡声道:“本应该早些结束。”
卫卿道:“实际上也挺快,我只不过在牢里待了短短数日。要不是明妃的贴身宫人使绊子,我应该早就被首辅捞出来了。”
苏遇道:“最后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大都督。”
卫卿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道:“没办法,他是我夫婿么。”
苏遇头也没回,大抵也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提起殷璄时,她的语气总是会温柔几分。
苏遇道:“不愧是大都督,手段利落。他也着手去查了那名宫人的家属,只是最后没得到点儿有用的线索。你猜他怎么做的?”
卫卿没回答。
苏遇淡淡道:“全杀了。”
已经快要走出牢房大门,隐隐可见外面明亮的光线泄了进来。
卫卿蓦地道:“这世上谁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吧,那宫人一口死咬我的时候,大抵没想过会瞒不住他。”
她随着往前走,缓缓眯起眼,看见门外天光下,立着一道人影,大概正等着接她回家。
卫卿顿了顿,然后温然笑起来,又对苏遇道:“况且从与他相识的那天起,我就从未指望他手上干净过。”
苏遇道:“看来你真的很爱他。”
卫卿道:“是,我很爱他。”
是佛陀如何,是恶鬼又如何。
这是她男人。
她只知真如皇帝所说,她嫁了一个好夫婿。这个人将是她往后一生最坚实的依靠。
殷璄着一身靛青色曳撒,背影修长,他闻得脚步声,不疾不徐地转过身来,眉目清然随和,端地是丰神俊朗。
殷璄看见她的那一刻,把漪兰配制出来的解药递给她,道:“把药吃了,回家了。”
卫卿低笑,眼眸温暖,伸手接过,道:“还劳殷都督亲自来接我一趟。”
解药有两颗,看来殷璄很守信诺地把苏遇的这份也带来了。
卫卿吃了一颗,剩下的给了苏遇。
随后殷璄牵过卫卿的手,转身便带她离开了这里。
大理寺卿和少卿都在呢,况且还有这么多衙差,殷璄就这样牵着她离开,会不会太高调了不太好?
卫卿动了动手,与他十指交扣得紧紧的。
她道:“大都督,人前还是注意点影响。”
殷璄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脚下停了停,松开了她的手。然而下一刻直接把她拦腰抱起,不疾不徐地走过广场,走过那一段高高长长的台阶,一步一步走出大理寺大门。
卫卿倚靠在他胸怀,脸贴着他的衣襟,手不知该往何处放,索性伸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门前停放着熟悉的马车,殷璄把她抱上了车,落座后,锦衣卫便驾车而去。
殷璄搂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卫卿便一直静静倚在他怀里。她嗅着他身上传来的幽幽冷檀香,听着车辙声咕噜噜地转动响起,偶尔有别的马车或者人声从外面经过。
一切都那么久违而美好啊。
卫卿额头贴着他的下巴,嘴上轻轻道:“殷璄,我已经很久没洗澡了,身上很脏的。”
殷璄微微俯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我不嫌弃。”
卫卿勾唇,缓缓笑了。
到了家门口,殷璄又把她抱下马车,径直进了大门,往院子里去。
嬷嬷们把一切都打点好了。
房间里备着热水,饭食随后送上,一切都一如既往地井井有条。
只不过嬷嬷们这回可算顾念着卫卿,都是一个劲地紧着她,劝着殷璄,说她身上有伤,要仔细照顾,不能莽撞。
卫卿在牢里待了数日,伤毒加身,身体虽然有些虚弱,但也不至于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她自己能更衣洗漱,只是还来不及自己动手,殷璄就伸手来解她的衣裳。
卫卿紧了紧自己领口,笑容自若道:“殷都督,还是我自己来吧。”
殷璄道:“你来我来,有什么不一样?”
卫卿暗抽了抽嘴角,道:“自是不一样的。”
然,话音儿一落,殷璄勾着她的腰,一把将搂在怀,一边紧箍着她的身子,一边慢条斯理地把她衣裳一件件脱下来,还道:“哪里不一样?”
卫卿:“……”
他把卫卿抱着放进水里,将她受伤的那只手搭在一旁,以免碰到水。
随后殷璄走去屏风外,卫卿听见房间里他的脚步声,知道他就在,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与放松。
过了一会儿,殷璄又回来,手里拿着她要穿的干净衣裳,一一放在屏风上。
卫卿的头发散开浸在水里,殷璄伸手穿过那一缕缕湿润的乌发,竟是在帮她清洗。
卫卿哑然,片刻轻声道:“殷璄,我自己来就可以。”
殷璄闲话家常一般,道:“我来让你很有压力?”
卫卿挑唇笑笑,道:“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这浴桶里给她的回忆委实都是些她与殷璄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平时都招架不住,眼下她这身子骨更是不行。
只是殷璄除了必要地解她衣裳、抱她下水以外,并没有多碰她。眼下帮她洗头发,也只单单只是洗头发。
出浴过后,卫卿穿上舒适轻便的衣裙,殷璄给她拭干了头发。
嬷嬷送来温热的清粥小食。
眼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