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头头是道,倒真跟太医有几分像似。
荣嫔忍不住问:“婉妃娘娘是什么时候学会医术的,倒教臣妾受教了。”
庄思颜抬头看她,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说话也没有很好听:“用心学,很多事情都能学会。”
荣嫔傍晚给她甩了脸子,这会儿她也没假以辞色,把她的情况说完以后,就起身要回。
凌天成跟她一道来的,看她忙完,就想先把她送回去,自己再回轩殿。
却庄思颜堵回来说:“皇上还是留在这里多陪陪荣嫔吧,她外病有,心病也不轻,你老是来,又不陪她,难免让她多想,再想出病来,我还得麻烦。”
凌天成顿时有种冤大头的感觉,可庄思颜说的也在理,荣嫔的病的确是因自己而起。
不过,从长春宫到百竹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又是雪天路滑,所以凌天成只管捉住她的手:“朕先把你送回去。”
庄思颜皱眉,总之今日好像心情不太好一样,话说的很是僵硬:“我跟着宫人呢,不妨事,来来回回送着,也让荣嫔心里不舒坦,要陪就好好陪着,有什么事,等她好了再说吧。”
说完,松了凌天成的手,先一步往外走去。
长春宫的雪路已经扫开,只是路两边的积雪还是很厚,庄思颜沿着路往宫门口走时,站在荣嫔寝殿门口的凌天成,看她好像走在茫茫雪地间,周身被宫灯铺上一层光晕,煞是好看。
里面听到荣嫔的咳嗽声,他才想起回头,而庄思颜早就不见了踪影。
凌天成回到荣嫔床榻前,见宫女已经端着一碗稀粥在喂她,就站在一旁看着。
直到荣嫔吃了半碗粥后,才过去问她:“好些了吗?”
荣嫔:“好多了,皇上,您……”
“别多说话了,夜里冷,也不宜坐太久,你消消食,就躺下休息吧。”
随后叫李福回去,把他看的书拿来,就在荣嫔榻前搬了一只凳子,就着灯火看书。
凌天成不是第一次要荣嫔宫里留宿,可两人连同床都没有过。
他每次过来,都好像是来听荣嫔弹曲的,常常一坐就是半宿,等荣嫔累了,凌天成反而精神了,就拿本书坐在灯下,看着荣嫔入睡。
这种模式已经成了习惯,加之荣嫔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是有心无力,便什么也没说,真的躺回了床上。
她以为凌天成在这儿坐着,她会像从前一样难以入眠,却不想头一挨到枕头,竟然睡着了。
一睁眼天色都亮了,而凌天成早就去上早朝,却把李福留下来传了话:“娘娘,皇上说了,您好好将养着,他下了朝再来看您。”
这种殊荣,对于荣嫔来说都是头一遭的,她眼睛发酸,勉强撑起来,给李福道了谢,再躺下去时,整个人都陷进一种新的幻想里。
皇上会不会从此也对自己另眼相看?
又马上摇了摇头,苦笑荡至唇边。
荣嫔还算是一个通透的人,很多事其实她看的明白,但是女人对情事的执著,总是让她们难以自持,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还是会抱有希望。
这些年,荣嫔跟在凌天成身边,看着他对无数的女人关怀,看着他笑对每个人。
可那种笑,那样的关心,都好像隔着一层冰,虽看的见,但却只让人感觉到冰冷,不会有任何暖意。
就像娴贵妃做了贵妃,也不过是份例多了些,在众妃面前得了个仰头俯视别人的机会。
事实上不管是封妃前,还是封妃后,凌天成都没去过她的宫里,甚至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的情况与过去并无多大区别,从某种程度上说,还不如过去。
还有那位贞妃,皇上有带着她出宫一次,听说还回了母家。
可真正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庄思颜。
荣嫔的苦笑越来越深,这后宫里的女人啊,终归还是比不上那一个人。
只有那一个人,看上去好似随意地存在着,却得到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宠。
这些恩宠,荣嫔日夜渴望,现在竟然有些心凉了。
如果没有庄思颜的存在,荣嫔可能还会继续抱有幻想,但现在不同了,有了对比。
那个男人对于爱的女人,与不爱的女人是有区别的,就算是她再想忽略,现在都不能视而不见了。
就像是昨晚,凌天成虽坐在她的宫里,但那看着婉妃离去的眼神,还有不经意间对着烛火微笑的样子,都是荣嫔不可能得的。
她明白了。
感情真是奇怪的东西,执迷不悟许久,一旦想通,就好像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似的。
当下,荣嫔又让宫人追上李福,告诉他让皇上只管忙自己的事,她的病已经好了,不用让凌天成再辛苦。
果真,她的话带到,凌天成这一天便没来。
世间事最是奇怪,有些人一夕明白爱恨,而有些人却正在往牛角尖里钻。
荣嫔这边想通了,又吃了太医开的两副药,虽然还明些虚弱,但人却能下床了。
她想去百竹院感谢庄思颜,人还没门,就听说好几个宫里的嫔妃,同时也病了。
荣嫔看着自己的宫人问:“怎么会这么多人病?”
宫人轻声说:“听说是染了寒气,突然就病倒了,倒是跟娘娘您有点像。”
荣嫔心里就有了数,没动声色,让宫女备了一些吃食和自己绣的小东西,带着去百竹院。
百竹院里宫门紧闭,他们在外面敲了许久,才有一个宫人出来开门。
看是荣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