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吉截住庄思颜,当然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羡慕之情,所以得到她这样的回复后,只在心里默默回了她一个白眼,就接着往下说了。
“要说了,这满朝的文武都不及司大人厉害,里里外外都在为皇上分忧啊!”
庄思颜已经渐渐听出他的苗头了,皮笑肉不笑地回他一句:“是呀,荣大人也要,里里外外,都侍候着皇上吗?”
她特意把“里里外外”几个字加重,还挑了荣吉一下,竟然硬是把这个奸诈狡猾的老臣脸都说红了。
庄思颜不是他能想像的女子,当然那样的女子,也不会接皇上的案子,她既然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能跟着大将军一起去他府上混饭吃,就不怕言语上怼他几句。
荣吉心里多少有点憷,但多年在朝的经验还是让他稳住了场子,靠近庄思颜低声说:“婉妃娘娘,您可真是位了不得的人,可您有没有想过,这满朝的文武,要是知道您是一个女儿家,又是后宫的嫔妃,是否同意您还站在朝堂之上?”
庄思颜还真没在乎过这些,凌天成能让她站在那里,定然也有办法为她解围。
再说了,就算是不站在那里,也不影响她做事啊,反正她要的又不是那个名头,她要的是银子。
而且做私人侦探,可比挂个官职要方便的多,也自由的多。
但是当她抬起眼,看到荣吉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还有今天主动找自己说话的反常,就想看看他到底想干吗?
本来站的笔直的身子,这会儿也弯了下去,脸上戏剧性地带上一层害怕和恐慌:“哎呀荣大人,您这么一说,我真的有点害怕了,你说这事要真给人知道了,那我不但不能站在朝堂,还有可能被杀头啊。
历朝历代,哪有用过女人的官?我真是太放肆了,以前都没往这上面想,只觉得好玩,现在被荣大人这么一提,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说的太用力了,整的荣吉都有些尴尬,干咳一声说:“司大人也不用恐慌,皇上既然让您站在那里了,自然有他的道理,也有他的解决办法,想来百官也不能拿您怎么样。”
庄思颜心里冷笑了一声:“那你前面的话莫不是放屁?”
可嘴里却说:“皇上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自古君王心思难测,他这会儿用得着我,给我这个机会,可若日后用不着我了,没准这就是我的一个把柄,掉脑袋的把柄啊。”
庄思颜不遗余力地给自己挖坑,终于把荣吉又拉回到正常的思路上,开始给她出注意。
两人当然不能站在宫里,站在南辰门外去说这件事,于是约了去宫外的一家茶楼。
庄思颜点头:“荣大人,您现在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应当知道我出宫其实也不太方便,尤其是最近也没什么案子要办,所以找不到借口,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脱身的,只求您多一点耐心,万一我去晚了,您可要多等等啊。”
荣吉:“那是自然,我与司大人同朝为官,自然要和睦相处。”
庄思颜与他拱手,转身时脸上的笑就憋不住了。
好你一个荣吉,竟然还想打我的算盘,看来前次没把你的事查个底掉,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
这回刚好,这段空闲期我庄思颜又有事干了。
庄思颜一边想着,一边从侧门转回了后宫,思讨怎么跟凌天成说这事。
出去不是大事,她得想想怎么再给凌天成签个合约才行,这种案子,查哪一个不得跟钱有关,她庄思颜已经为他收回不少银子了。
两人关系再好,钱还是得算清楚的,不然将来万一那家伙来个选秀什么的,把她给弄出宫去,没钱傍身,那不跟裸奔一样,让人没有安全感?
走这一路,计划基本也在心里成型,用晚膳的时候,庄思颜就特意去找了凌天成一趟。
这种事凌天成也不是经历一次两次了,已然习以为常,只要庄思颜把合同拟出来,他就签字。
“你怎么也不看看内容,不怕我坑你吗?”庄思颜见他把字签好,就拿到嘴边吹气,以让墨迹快点干。
凌天成就笑看着她问:“那你会坑我吗?”
庄思颜摇头。
“那就是了,你又不会坑我,看不看还不是一样。”
庄思颜:“……”
不是挺精明的,怎么对这正经事反而不上心了?
两个人做的事不同,对正经事的理解也不同,对庄思颜来说,查案签合约,以约完成自己的调查,就是最正经的事,要严肃对待的。
而对凌天成来说,天下之事就是他的正常事,至于庄思颜的事。
案子也是天下事,而她的合约,不过是小女儿家的事。
庄思颜若是跟他说朝中未解子悬案,庄思颜是会认真对待的,但是对她索要的那一点报酬,凌天成却是随她高兴。
好在她也没有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把他咬怕了,到目前为止,凌天成甚至觉得她拿到的那些银子,都不够她出去冒的风险。
之前还疑惑她为什么一直这么迷财,后来也想通了,无论她要拿这银子做何用,终归都是她凭能力所得,并非偷抢而来,自己又为什么一定要弄清她做何用的呢?
就这样,新的案子就又转到了庄思颜的手里,而合同上要调查的事件,是户部尚书荣吉是否跟丢失的官银有关,附加的还有他督办银库的事。
庄思颜把已经晾干的纸小心地放在一起,用一块包裹好,又放平在桌子上,很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