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颜手脚奇快,看到那人的同时,她的脚已经跑了出去。
叶元裴与她配合默契,两人没用多大功夫就把躲在暗处,偷窥他们的人抓了回来。
那人往地上一跪就开始发抖,两手按在地上,黑不溜啾,上面还裂着大小不等的口子,有的已经渗出血来。
庄思颜偏头看他时,见他脸上和脖子里也是黑黑的,且皮肤干裂。
“你是护河工?”她问。
那人把头捣在地上,哆嗦半天,才哑着声音说:“回大人的话,是。”
庄思颜的话很快:“那你跟着我们是为什么?”
这话一问出来,那护河工竟爬在地上“唔唔”地哭了起来。
庄思颜与叶元裴对视一眼,没在此处再问,把人先带回了将军府。
原来此人叫牛二,与弟弟牛三都在京城之内做护河工,且做了不少年头。
但自从这里开始有护河工消失一案后,他弟弟跟着也不见了。
让牛二郁闷的是,有的人失踪了,上面有官府在找,有的人不见了,却没人提一句。
牛三就是没人提的那种,牛二为此事找过小吏,但被斥责回来,以他弟弟平时好赌为由,说可能是被追\债的打死也不一定,不能往上报。
牛二哑着声音说:“大人,我弟弟虽然平时会赌,但他要是有事,都会跟我说的,平时出门时也都会跟我说,并且不会出门这么久。”
庄思颜问他:“你弟弟失踪多久了?”
“十天。”牛二说。
牛二还跟他们说了一件事,护河工丢失的事,年年都有,也不只这三个人。
庄思颜觉得自己听了天书,目光再次往叶元裴那边看,见他脸色也不太好,心下才稍做安慰。
原来不只自己觉得此事蹊跷,老叶怕是也看出不同寻常了。
经牛二说,今年从五月开始,就有护河工隔三差五的不见,所以地会补充那么多新的进去。
而此时上报到官府的三人,就是后来补充进去的新人。
当庄思颜了问他,为什么不去报官,那些人是否有家人时,牛二的眼泪就落一下来。
他拒绝拒绝站起来,两腿一直跪着,有点歇斯底里的唔咽,话好像从喉咙深处说出来似地。
“大人,这些护河工,大多是外地人,在京都城里无亲无故,也有不是外地人的,那就是城中无家可归之人,所以才会做这又累又苦的差事。”
庄思颜挠了一下自己头,很不解地说:“本官来之前,还有人跟我说,能在这里做事的都是端了铁饭碗的,一般人进不来,怎么被你一说,会这么惨?”
牛二苦笑:“大人说的没错,不过这是两年前的事了,从前年开始这里就变了。”
“两年前?那会儿又发生了什么事?也有人不见吗?”
牛二一脸哭相,眼里都是浑浊的说不清是泪,不是眼屎的东西,原本是跪爬在地,在庄思颜数次说让他站起来说时,他人是没站起来,但把头抬了起来。
庄思颜对着这张脸,也是一阵郁闷。
想从他那里问出点东西,又总觉得这人好像没有实话,或者说没有说尽实话。
他说了一部分,可能真是为了找自己的弟弟太着急,所以把这部分说了,但对于护河工别的事,却半遮半掩。
她正在琢磨着怎么把实话掏出来,叶元裴却先发火了,对着牛二说:“你没有说实话,前面说今年五月左右才开始有人失踪,现在又说两年前就不对劲。牛二,本将军是看在你弟弟也在失踪人之列,才耐着性你说,如再胡言乱语蒙骗本将军,现在就拖出去,军榻打死。”
坐在自己后脚跟,一脸混沌的牛二没听完这话,身子就往前一爬,又把头栽到地上去了。
庄思颜看的一阵头大。
做他们这一行的,遇到几个知情不报绕弯子的,再正常不过了,可这牛二不同,他是自己的弟弟丢了,也是主动找到庄思颜他们的。
算是主动吧,他如果默不作声,庄思颜他们也不会去逮他回来。
结果到这儿以后,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后来还是被叶元裴一吓,才把后面的话又说出来。
然后,庄思颜他们又从中知道了一个消息。
现在的工部侍郎田淼,是两前调任的,而以前管理工部的另有其人。
牛二只是很小的护河工,连那些大人的名字都说不清楚,只告诉他们,自从换了大人以后,护河工就出现了问题。
克扣钱粮,欺凌护河工的事,时有发生,而且整个护河队里,都在发生着变化。
牛二说:“平时有点权势的人都被调走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无权无势也无银钱的。
再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差,很多是流浪汗,无处可去的,也有很多外乡人,来到京城以后,找不到事做,又不想活活饿死,就来了这里。”
庄思颜问他:“那你们现在的日子是不是比以前难过?”
牛二点头:“一日有一顿饱饭就不错了,活儿却是越来越多,除了护河,我们平时还去做别的事,有时候半夜被大人们叫起来,要去街上巡逻。”
“巡逻?你们?做什么?”庄叶几乎异口同声问。
牛二说:“我们也不知道,就是换了衣服,在街上走一圈,还不走大路,都是走那些平时没什么走过的小路。”
庄思颜马上问:“换什么衣服?”
牛二大概比划了一下,不是官服,也不是侍卫服,就是平时人们穿的衣服,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