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慢转身,尽量把多余的神情收起来,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可是有话要带?”
李花伸手入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也没什么话,他让我把这个带给姑娘,说上次送的那个不太好,这是他近日来跑遍京城所有的店铺找的,希望您会喜欢。”
小玲的眼里有光闪光,她看着那锦盒,心道:“无论里面是什么都是我喜欢的,因为送东西的那个人是我喜欢的。”
小玲的心态此时有点飞蛾扑火的。
她之前没有跟在庄思颜身边,只在内务府里做粗活,生活没有指望,心思也就没那么多,就是安安分分地做事,除此之外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但一个人,已经对所有事都丧失了
兴趣,还能努力的活着,本身在就说明她身体里还埋着一颗不甘的种子。
这颗种子没遇到合适的土壤,没遇到水,没遇到阳光的时候还好,安安静静地躺着,可她一旦遇到这些,就立刻会成为疯长的植物,一发不可收拾。
小玲现在就是那颗植物。
她其实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青然,如果离开庄思颜,她什么也不是,活着都是艰辛。
但另一方面,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步步去试探外面的一切。
青然不论给她什么,她都会珍惜,因为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很可能也是最后后。
她把锦盒接过来,向李花道了谢,没有打开看就转身离开了。
庄思颜应付完叶元裴回来的时候,偏殿里很安静。
她在外面听了一回,就知道凌甜甜应该是睡了。
从他出生开始,整个轩殿里就达成了无声默契,只要他一睡觉,所有都会进入无声的状态,连宫人们之间短暂的交流,都变成了悄悄话。
尽管凌甜甜小朋友醒着也没有闹腾,折磨人,但是人们就是想让他睡个好觉。
庄思颜也放轻脚,先过去看了他一回,这才得了小玲的示意,往偏房里去找李花。
李花在这儿等了很久,一个在这样的宫殿里坐着,就算没什么事,心里也是慌的。
她几次站起来,想出去问问庄思颜什么时候回来,但都忍住了。
要说她自己吧,也不是耐不住寂寂的人,以前在将军府里关着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一个院落里。
但不知为何,她在那儿的时候就觉得非常自在,甚至内心里还有些欢喜,特别是一想到叶元裴会回来,回来后就与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那种喜悦就从内到外,充满了她整个身体。
但这宫里不一样,这里没有她祈盼的人,也没有那种安全和欣喜之感,她呆的极不自在。
庄思颜进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长了几分,所以一看到她,跟看到亲人似的,忙忙地过去,连礼节都忘了,直抓住她的胳膊说:“你可来了。”
庄思颜就忍不住笑起来:“都是叶元裴在外面拉着我问东问西,不然我早过来了。”
李花愣了一下:“他问什么?”
庄思颜瞄她一眼,很是嗔怪地道:“就是问你喝多了酒没有,现在怎么样了,被我拐到哪里去了?你说我的这位哥哥哦,这是在宫里,我能把你拐到那儿去,左右不过到处转转,还能不还给他了吗?”
李花没回她的话,只是坐着发笑。
庄思颜自己也笑了起来,这种把人吊起来的事,她做的不怎么顺手,所以说了两句,也就跟李花扯起了别的。
而实际上,她吊着别人不行,吊着叶元裴那可是拿手好活。
她把李花留在轩殿,吃了午饭吃晚饭,吃了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就说让她在宫里留一宿,说是小皇子非常喜欢她,希望她能看在大外甥的面子上,住一晚。
皇贵妃娘娘都开话了,李花自是不好拒绝的,但是她心里也甚是不安,一直在想着叶元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