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原本叶元裴就没指望凌天成,或者说第一次开口,就被拒绝了,他也觉得没什么。
可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到了这个时候又变卦,就太不像样子了。
叶元裴也不坐了,从椅子上一站起来,就直接跪了下去:“是草民打扰了,这就退下。”
凌天成被他气的不轻,他虚斜着眼,很认真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他知道,他不让叶元裴起来,这家伙就得一直跪在那里。
他能不软不硬的将他一军,但这个爱体面的家伙万万不会,当着他的面扬场而去的。
不过凌天成跟他说话,又不是为了罚跪。
对付叶元裴这样的人,恼不行,喜也不行,就跟他一样,也不软不硬,一步步把他的棋都将回去。
凌天成看了他几秒钟,突然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发出一声轻讶:“元裴,你怎么又跪下去了,坐着好好喝茶呢,为何一定要跪到地上去?快走来。”
他还亲自上前,给端什么似地,把叶元裴从地上端起来,重新送到坐位上。
这才语重心长地说:“从北疆归来,我一直在养伤,朝中的事也都不太了解,但你的事,我还是都放在心里的。”
要不是面前坐着的是个男人,叶元裴都以为他要向自己表白了。
这也太狗血了,一个皇上,也不用“朕”相称了,跟他你啊我啊说的好不热情。
还把他放在心里?李花一个人把他放在心里,已经把他套的牢牢的,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被任何人放在心里了。
他还没来得击反对这段狗血的表白,凌天成又说:“你的所有事,我都能办,大婚的事我一定会去,颜儿也会去,文武百官也都会去。
那个宁汶,你想做都随你,这种事你以前在军中也遇到过,我相个你有应对的方法。
可是……”
说了一大堆好话,“可是”终于出来了。
叶元裴的耳朵都竖起来了,这“可是”后面才是重点内容,前面的都是屁话。
凌天成那口气长的好像是他亲爸爸:“可是……,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又要成婚,过不了多久,再有了孩子,就是一大家子的人。
你不愿种田,也不愿再回到军,可你有没想过这一大家子人吃什么?”
叶元裴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皇帝还真是好皇帝啊,都把老百姓的家务事放在心上了,可他的家务事管他屁事?用得着他操心吗?
他只能腹诽,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别说面前坐着的是皇上了,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或者亲戚,他也不能随意顶撞。
毕竟那字字句句可都为他好的。
这种体验就好比现代的很多人,在外工作过年回家,亲戚朋友一大堆,围着你,让你结婚,让你生子,让你把他们认为不好的工作辞,让你去见一个你压根不想这回事的相亲对象一样。
人家都是好意啊,你心里诧异,他们是不是闲的慌。
也很生气,觉得他们多管闲事。
可前面加了一个“为你好”,你就得乖乖闭嘴,等着他们的安排,还得礼貌的说声谢谢大姨,谢谢三姑,谢谢你大爷。
这会儿,叶元裴也礼貌的跟凌天成说:“谢谢皇上的关心,这想草民会想办法的。”
凌天成看着他问:“你想到了什么办法?说来我听听?”
叶元裴:“……”
他一个字也不想说,而且有点想走。
凌天成说上了瘾,跟个老妈子似的,又开始了:“我听颜儿说了,人家李姑娘先是找了你许多年,又等了你许多年,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成婚,你既不能辜负人家的深情,不能让人家跟你受苦。”
叶元裴想:“李花是不是上次借银子的时候,跟这家伙说什么了,太可怕了,一个大男子,跟个唐僧似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过叶元裴还是很相信李花的。
这姑娘在他面前有点找不着调,二百五,八百张啥的,但是对于外人,还是很有分寸,不该说的话,她也是半个字都不会吐的。
李花不会说,那问题就出在凌天成这里。
“皇上,不会的,我再不想种地,有了家之后也还是会去种的,老婆孩子总得吃饭,我自己也要吃。”
叶元裴咬着牙说出的话,被凌天成轻描淡写地就拔开了:“你之前种的时候,我听说每年连租子都收不起来,弄的入不敷出,后面再种就好了吗?”
叶元裴:“……”
他才种多长时间,都还没到收租子的时候,就又被他们一大堆的烂事招回京城了,现在还好意思来问他?
可这事他也不能怪凌天成。
那个时候他也不在京城,这座城里只有庄思颜,是荣昌王造反的事把他招了回来。
要细究起来,还得把那些陈年旧事再招出来,若得大家都不开心一回。
叶元裴真是被他这种不软不硬的说话方式,给整的有点招架不住。
他硬顶不好,软磨又磨不过。
当然硬顶估计也没戏,这天下还有人能硬过凌天成的吗?
他说的不是床上。
最后只得叹口气问:“那皇上觉得草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养家糊口。”
凌天成在心里冷哼一声:“跟我绕,你怕还得再回到你们那个时代来回几次,自古宫斗才是这世间最复杂和狠辣的。”
当然,凌天成是这场复杂和狠辣的宫中,最后的胜出者。
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