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天气已经冷到人发抖,没什么事,谁也不再出门。
不久前下的雪倒是化了一些,但路面看上去并不干净,斑斑点点,让人觉得极不舒服。
干冷的风像一把把小刀,不客气地刮着人们的面孔,你只要敢出门,他就能一刀在但我的脸上留下血道子。
没什么事的人都窝在家里不动,有事的人也把自己包的像只狗熊,匆匆出门一趟,又急急回来。
甜甜侦探社虽然开着门,但门前除了残雪,连半个人也没有。
管家一大早起来,带着小厮把门前的地扫了,然后又急急的回到屋里,倒了一杯热茶先喝下去。
完了才看着门外说:“今年的雪少,天气却非常冷,是又干又冷的那种,比下雪还要冷。”
纪小天从角落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把水壶。
他给管家又添了添杯子,这才问:“刘伯,司先生的病还没好吗?”
刘伯就叹了口气:“听说是好一些,但好像也没好多少,反正现在天也冷,总是不出来走动的。”
说完,又转头看着他道:“她倒是还是记挂着你,想让唐大人把你送到学院去。”
纪小天摇头:“我见一见她再去吧。”
刘伯劝道:“你这孩子,脾气还挺倔的,你去了学院里,以后还是可以见到她的,等开了春,这里变暧和了,先生自然就出来了,到时候少不得要去学院里。”
纪小天就笑了一下:“刘伯是觉得我在这儿烦您了吗?”
刘伯愣了一下,又忙着说:“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在这儿,帮了我不少忙呢,我可不烦你,只不过你现在还小,在这儿什么也学不到,你看看我们在这里的,都是闲来无事,没啥想头的人,可去了学院,那可不一样了,文武都能学到,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
纪小天不应这话,但也没被他的话说动。
他拎着水壶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没喝,就是两手捧着杯子,出神地看着外面。
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上门了。
那人穿着一身破烂衣服,手里还拿着棍了和破碗,一看就是叫花子。
纪小天老远看到了,也不言语,快步出门,去灶间拿了个馒头,出来放在他的碗里说:“去那边吃吧,那里背风。”
叫花子抬头看他,并不走。
纪小天本来已经折身要走了,见他还看着自己就又停下来问:“还有啥事吗?”
那叫花子穿的很薄,加上衣服多处都烂了,所以看着就叫人发冷。
纪小天倒是有两套衣服,可是他的衣服这人穿不上,而别人那里的衣服,他又不能私自拿来送人,便对他说:“有事进来说吧。”
里面再怎么说,也闭一点风,那人就跟着他进去了。
刘伯还在正院的屋子里,看到了纪小天做的事,不过他没出声。
直到他把人带了进来,他才问一句:“这么冷的天,出去还能讨到吃的。”
那人便看他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到了纪小天的身上。
纪小天此时已经转身倒了热茶给他。
那人也不推辞,就着热茶,几下子就把手里的馒头都吃光了,然后把碗一放才说:“我是来找人的。”
刘伯和纪小天对看一眼。
刘伯心想:“你连一口气的都没有,怎么能来我们这里找人?我们这里都是收的高价,找一个人便宜的也得几两银子,贵的没准上百两呢。”
而纪小天已经开口问:“你要找什么人?”
那人便把头垂下去:“我儿子。”
刘伯有点不想管这事。
如此年月,四处战乱,京城之中又生疫病,各地人员都在乱窜,走丢个把人,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有些未必就是走丢了,或者就是在父母没看到的情况下,饿死在某处,或者干脆野狗叼走了,都不一定。
要是真去找,他们天天忙到脚不沾地,也未必就把人找回来。
当初庄思颜成立这个侦探社,也并非真的为穷人做事,因为穷人大多听到过来录个案宗,就要五两银子,就会自己退回去。
她是想拿这个地方圈富人的银子,也只有那些整天闲着没事,遛狗逗猫的人,才有兴趣找一些,他们以为很重要的事。
刘伯看此人,既没有钱,找的人也不靠谱,就不太想说话。
纪小天却异常热情。
他又给那人倒了一杯水,还给刘伯也添了添杯,这才说道:“刘伯,他要找人呐,咱们不录个案吗?”
刘伯道:“那你先说说找什么样的人,在哪儿丢的,我们看看能不能录案,要是能您就交五两银子,回去等消息,要是不能,那咱就不往后说了。”
纪小天赶紧给那人搬了凳子,又往炉子里加了两块炭,让屋里更暖和一些。
那人道:“我儿子今年十岁了,估摸着跟这位小哥差不多高,与他长的也很像,小的时候被夫人带出门,就再也没回来。”
刘伯和纪小天,还在等他后面的话,结果两人等了半天,那人都没再说一句。
刘伯只好开口问:“是从哪儿带走的,有没有说去何处,后来还有再联系,或者听到他们的消息吗?”
那人便了一下头:“从江南带走了,后来听说来了京城,她嫁到了一个商贾之家,再后来就没信儿了。”
刘伯皱着眉头又问:“你知道那孩子叫什么,妇人又叫什么吗?”
叫花子道:“妇人叫王英,孩子叫石宝琛,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