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大家时间,我在这里说一声对不住了,今日你们选一个酒楼,吃喝随意,记我账上。”
夏侯妙妙将一群欲言又止的人打发走,让风霜跟着出去,一人发了一百两的赏银。
房间安静下来,夏侯妙妙重新拿起笔,一点点将自己看得艰难的账本变得简单。
管偌大一个王府,看账只是最基本的,所有管事的人名和脸庞夏侯妙妙狠狠认了三天才全部记在心里。另外,和王府交好的府邸要格外记住,逢年过节送的礼物都要比维持表面和谐的人家厚三分,并且这三分也是有技巧的,厚得叫人抓不到错处,也会让主人家了然于胸。
用了足足十天,夏侯妙妙终于掌握整个王府,延续王府一贯的规矩,又添加属于自己的规矩。
创造小组制度,一级管一级,过年过节按照等级送礼送红包,另有六天轮休一天,带病休假等。
府中的规矩重新建立,所有下人一开始茫然无措,到现在的井井有条,这时候,被夏侯妙妙送到安杰那里去学习记账认数字的人也回来了。
“妙二,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给你调教了几个人,其中两个天赋还不错,你看着使用。”安杰脸色有些难看,先是抱怨了一番,然后才低声将自己的观察告诉她:“这两个人认真而细心,口才甚是不错,可以重用,放在身边跟底下管事交涉,年底结账可是一把好手。还有一个只会记死账,账本不会出错,却不懂得尺度,你看着办。”
在允许的范围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默认的规矩。
水至清则无鱼,太过较真也不一定是好的。
“我知道了。”夏侯妙妙点头,她明白安杰的意思。
那些对王府有贡献却已经年纪太大或者身体有异处做不了重活之人,夏侯妙妙会将他们调到一个轻松的职位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他们往口袋里揽银子,这是允许他们在一定范围里中饱私囊,掌中馈之人明白,明贬暗升的人也明白。
双方都抓着一个度。
可那些较真的账房会抓着不放,比如,一个鸡蛋两文钱,下面报上来却是三文,最后将事情闹大,人尽皆知,这时候自然要按规矩处置,可这并不是掌权者想要看到的。
这是不懂变通,看不出主家的心思。
而那被安杰特意点出来的人,便是这种不会察言观色之人,用的好是一把利刃,用不好却是搅屎棍。
两个先生被调到王府任职,王府进入意料之中的运行轨道。
夏侯妙妙这才松了一口气,腾出手去料理自己的银月楼。
顾垣眼睁睁看着她忙碌不休,只是让人给她添了菜肴,并不插手。
夏侯妙妙却发现顾垣看自己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仿佛随时可能分离一般,不舍,悲伤。夜里折腾也更加凶猛,有今日没明日,每一次都筋疲力尽,完事了昏沉沉直到大天亮,好几次想半夜离开都因此搁浅。对此,夏侯妙妙并没有问出口,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便可,没必要掰扯得清清楚楚。
进入七月,南阳的天色变得燥热,如同困在蒸笼里,热得人喘不过气。
久不出门的夏侯妙妙被温庭叶请出来府邸。
两人手挽手在街上闲逛,累了便选择一家茶楼暂歇。
“安公子来我府上提亲了,父亲拒绝了,说是等我及笄之后再提此事。”温庭叶低声说着话,面容有些羞涩,声音带着丝丝甜蜜。
夏侯妙妙点头,用自认为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这很好,趁你为数不多的自由日子,怎么洒脱怎么玩。等你有了对象,你会知道什么是后顾之忧。”
温庭叶羞涩的笑了笑,而后低声问道:“妙姐姐会不会觉得我水性杨花,不是个好女子?”
“何出此言?”
“我,三心二意,先是对顾垣哥哥,这么快又是安公子…”
“胡说八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咳咳,顾垣那厮是我的,不是你的,安杰才是你坟墓,安心躺着去吧。”夏侯妙妙绝对不容许别人觊觎自己的人,口气带了几分不容置疑。
温庭叶:“……坟墓?”
夏侯妙妙点头:“是啊,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才是和顾垣躺同一个棺木的人,你想都不要想。”
温庭叶掩着嘴偷偷的笑了。
“说什么呢?这么热的天气,也不知道弄点冰盆降降温?”安杰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身着一身淡青色广袖长袍,头戴赤金发冠,仅仅别了一支玉簪子,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斯文秀气,温文尔雅。
“呦,听说安二少爷明年准备参加南阳科举?这是认真了?”夏侯妙妙斜着眼睛看他,奈何对方偏心偏到胳肢窝里,眼睛只有旁边的姑娘,没有她!
安杰笑了一下,千树万树梨花开,俊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他微微颔首,矜持的行了个礼,然后在温庭叶身边坐下,柔声道:“不认不认真,往日里只有我一个,银子够花,饭后吃就行。可不久之后我就要有妻子乃至儿女,我需要为他们挣一份体面,一份安稳。”
从商固然好,可士农工商是恒古不变的等级制度,一个人时觉得无所谓,吃喝玩乐,洒脱自在。身边有了需要守护的人,一切便格外不同,他不止要给她一份安稳,还要给她足够体面和舒适。
夏侯妙妙木着脸,默默被塞了一嘴狗粮。
这时候温庭仪带着人进来,两盆冰盆很快将室温降下来。
温庭仪看到挤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