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那白瓷杯里头还有些温热的水朝着那喋喋不休的胡氏脸上泼去,刚刚好泼了一个正着,茶水带着那铅粉顺着往下低落,而这面上一道一道的水痕,看着十分的可笑,云姝用力地将白瓷杯掼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她冷着一张脸,眼角睨着胡氏,“你还有完没完?”
胡氏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但等到她一回过神来的时候,云姝已经将那白瓷杯摔在了胡氏的脚边,又是一声脆响,那白瓷被子碎裂成无数,有些碎片溅到胡氏的腿上,刺得她有些疼,甚至有些还刺破了裙子和里头的外裤。
胡氏惊叫了一声,急忙躲到了万守义的身后叫嚣着:“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是你舅妈!”
“怎么,仗着你我舅妈就横起来了?对,你是我舅妈,但又不是生我养我的那个妈,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我是要了你的命了还是切你一块肉了?别给我仗着年长了一些就在我面前端着长辈的架子,你要当舅妈就得给我先有个舅妈的样子,否则别在我面前无的放矢。”云姝冷然道,“今天是我娘的大喜日子,我原本还想给你们三分颜面不和你们闹腾,但是你们倒好还想着蹭鼻子上脸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长那么一张脸,什么德行!那聘礼那礼金我用了怎么了,我娘是要出嫁,干得又不是卖娘的买卖事,怎么,你们卖了一次妹子还不够还打算着卖第二次不成?要不要搭个台子寻些人来出个价钱吆喝一声价高者得?我原本还想说你们且自己摸摸自己的良心,但现在想来,你们这是没心肝的,摸烂了也摸不到。”
万守义看了那黑着面不吭声的万淑慧和苗氏,又听着云姝那句句诛心的话,他的面色也没多好看,他道:“姝丫头,这做人多少还是嘴巴上留点德……”
“嘴巴上没留德也至少比有些人五行缺德要好,你说是吧,舅舅!”云姝不耐烦地打断万守义的话,重重地咬着“五行缺德”这四个字。
万受义面色一沉,也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着云姝。
“你这丫头太不知好歹了,今天要不是你母亲的大喜日子,这就算是请我们来我们都不来!”胡氏见万守义根本就不是云姝的对手,她又从万守义的身后探出了脑袋来,凶神恶煞地道,“有你这么对待上门来的亲戚的么,这样的喜事,万家的人都不请,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
“你要骂回头找你儿子去骂,我又不是你女儿,你想骂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资格。”云姝不耐烦地道,“少在我面前说这些个有的没的话,万家的人有几个人?当初我和我娘落魄被人欺负的时候有谁来出过头,就连自己的亲舅舅都不动弹的,这样凉薄的感情为什么还要请他们来吃喜酒听他们说那些个有的没的话,难道还以为我真真是吃饱闲得慌?舅舅舅妈,咱们也都是聪明人,那些个冠冕堂皇的话也给我少说了,免得让我笑话你们,你们今天来又不是真的是心疼我母亲想要来添妆,打算让她好好出嫁的,要是有这个心思,当初也不会写下那样的保证书了。你们的心思旁人不清楚,我还能够不清楚么,不过就是看到我母亲如今是要嫁给柳御史了,又觉得对你们是有些个用处了,所以这才又巴巴地跑来了,要是我娘嫁得是一个寻常人家,你们还能够跑来不成?”
“那是因为你骗我们!”胡氏听到云姝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头就止不住地生气,“你当初骗我们说你娘嫁得是个近的,是个鳏夫又带着个儿子,是你骗我们写下那保证书的,我
们不认账!”
“骗?柳御史除却了御史的头衔,那个不符合我说的?你们怎么不说你们是嫌贫爱富?”云姝耻笑一声,“要是真告诉你们,只怕你们现在就已经开始用那婚事迫着柳伯伯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了吧,你们早晚得败在贪婪手中。”
胡氏不以为然,她只觉得都是云姝在从中作梗,“左右我们是不会拿这个婚事去胁迫妹夫什么的,反正我也看明白了,你舅舅这辈子就是个当芝麻绿豆小官的命,往后这官位能升就升,不能升也不麻烦妹夫了,但是——”胡氏的眼神在这屋子里头转了一转,她续道,“这宅子是柳御史给的吧,反正小姑子你和姝丫头都是要搬去柳家大宅子里头住的,如今这万家的宅子是一年比一年破败了,不如往后这宅子往后就让我们一家人住了吧,这样娘也能住的宽敞一些,远哥儿也能住的舒服一些。这宅子虽是小了一点,但到底是比万家要大一点,也就先这么凑着过了吧。”
胡氏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心里面却是乐得很,刚刚进门来的时候她已经粗略地看了一看,这宅子是有三进门的,宽敞的很,后头还有奴役房,要是能够得了这个宅子,胡氏是觉得就算万守义就这么一个六品的芝麻官也就成了,而且柳家那边定是也能够捞出好处来的,这往后的好日子少不了他们,这两母女想要撇下他们过好日子去,这想也别想!
“外祖母要来这宅子住,我是没有是意见的,”云姝看着那一脸贪婪神色的胡氏,对于她那点小算计她哪里能够不清楚的,她这是想着先把宅子弄到手了,往后再一步一步蚕食过来从柳家捞尽好处,就像是那吸血的蚂蟥一样寄居在人身上一刻不停地吸血呢,她又怎么可能会让她们如意,“外祖母来了,舅舅舅妈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