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轲素第一场,对战的是个肌肉虬曲凸起,身高九尺有余,满身旧伤如红色的蜈蚣缠绕的大汉。
大汉名杀人斧,手持一把铁链巨斧,见面就毫不留情的劈下来,丝毫没有废话。
斑斓的玉石地面开裂,孟轲素只能跳跃着躲避,地面在他眼前,一次次碎裂,粉末横飞。
耳边是环状看台上观众,兴奋的欢呼叫喊,还有买了孟轲素赢的人,对孟轲素不正面迎战的叫骂唏嘘。
杀人斧巨大的身体竟然跳了起来,斧刃泛着夺目的冷光,嗜血兴奋的目光看着宛如羔羊一般的孟轲素。
孟轲素右手手指掐进伤口,疼痛感,感到血脉的扩张,他左手持剑。
失去内力,身体不如以往轻盈,孟轲素勉强侧身滑行,一道剑光倾泻而出,清辉玉臂,乌发溅泥。
斩破凄风苦雨,人声鼎沸,直入上方投下的阴影。
一剑刺入肚腹,鲜血涌出,淋湿护甲,杀人斧身体膝盖半跪在地,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杀人斧抬起头,兴奋的舔了一口脸上溅出的鲜血。
孟轲素虽然伤到了杀人斧,但他并不站上风,他遍体都是细小的伤痕。
这本来就是针对孟轲素的单方面屠杀,看官追求的就是他的一败涂地。
看台上面具花样繁多,各种色彩斑斓交织,张大的叫喊口型,在孟轲素眼中都宛如恶鬼吐出怪异的长舌。
丑陋,贪婪,无知。
厢中的人,才是真正的贵人。
他只有向那里抓住一线生机。
屠杀还在继续“少爷,这人坚持不了太久了。”
屠戈给公九卿削好血丝李的皮,切好成片,摆好盘。
“但他还可以坚持不是吗?”
公九卿拿小竹签串着血丝李慢慢吃,场上孟轲素虽然看起来遍体鳞伤,仔细探查却没有大伤口。
而杀人斧腹部有剑伤,手臂也有伤。
如果在第一场便死了,那么孟轲素配不上阴阳家传人的称号。
阴阳家主学分五类,兵忌、龟兆占验(含龟占、日月星气占、五音占、式占)、风角、刑德、辟兵。
孟轲素学兵忌,和龟兆中的式占,主杀伐金戈之气。
一把阴阳家磨出的剑,没有内法,右手被废,因为这样死在第一场,那就是残次品。
也同样,只有当一把剑掉落尘埃,唯一的再拾者,给它擦洗剑身,重泛光泽,才可以重新得到剑心,让其终生不渝。
杀人斧的一条腿被砍断,他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愤怒的丢出巨斧。
孟轲素轻轻一避,衣角垂落。
“没用的。”
孟轲素仰起头,环顾一圈人海。
孟轲素伸手又是一剑,剁掉杀人斧的另一条腿。
“太吵了。”
孟轲素又剁掉杀人斧的舌头,划破他的口鼻,切下杀人斧的双耳,双臂,冷漠的看着杀人斧成了一个人柱。
孟轲素没有杀死他,斗兽场的清道夫很快上前,把杀人斧拖下去,留下四处流淌的鲜血。
“看他活下来了,很快就要竞拍了吧,屠戈你说孟轲素这个人的底价是多少?”
公九卿看到孟轲素这么凶残血腥,感到非常高兴,这才符合她对孟轲素的期望。
公九卿兴奋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原谅她腿短。
屠戈感觉他脑壳青筋爆起,他收回觉得太子很弱小无助的评判,这么血腥的场面。
太子全程都非常兴奋,眼中发光,恨不得冲到场上亲身参与。
太子今年十二岁,长大可别是个暴君。
屠戈有些忧伤的低下头,“臣替您问问。”
斗兽场每到一个新死契,首次出场,赢了一回,按例,会带到后台拍卖会场。
若首拍不成,后面再被人买走利率极小,因为死契首拍的底价本就高昂。
到后面杀的人,物,多才能活的久,价格更是成倍上涨,远超过了一个死契的价值。
公九卿记得孟轲素的首拍便是流了的,本来他阴阳家传人的身份,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卖他进来的人,暴露孟轲素的身份,恶意非常明显。
孟轲素底价很高,也有被人拍下,是个虐待成癖的富商,孟轲素突然发难,打伤了买主。
才会被恶劣对待,在后面一人独战十日,终被犀牛当众顶死,成为乱世三十四年斗兽场经久不衰的笑话。
孟轲素沉默的被侍者带下去清洗更衣,换了身月白银边镂空的长袖罗衣。
暗红纹腰带系身,繁琐累赘,不轻便,孟轲素皱了皱眉。
“这些是贵客赏赐给你的。”
一些小厮端着许多玉盘,礼盒站在孟轲素面前。
多为佳肴美酒,美衣华服。
孟轲素扫了一眼,拿了其中的一个剑鞘,还有一个小木牌。
剑鞘上有阴阳家的印记,远看多赤金,色如火,近看素色不显,与他佩剑悬翦剑色调一致。
孟轲素摸到剑鞘内侧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异兽印。
麒麟!竟然是宫中的东西。
孟轲素把悬翦剑放入剑鞘非常吻合,悬翦剑是天下名剑,其剑鞘早在几代前就遗失了,竟然是在宫中,怪不得久寻未果。
木牌上刻着“肆玖肆”(四九四),是斗兽阁拍卖会的号码牌。
这?游神片刻,孟轲素把木牌放入怀中。
“走吧。”
侍者催促孟轲素穿过斗兽场幽深的走廊,给他推开拍卖会的雕花重门。
斗兽场的拍卖会没有包厢,包厢贵客,坐在较高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