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打扮土气,梳着两根麻花鞭,和城里人交流起来战战兢兢的。
同学们总是离着一段距离看着我,他们在那个圈子里尽情的发笑,仿佛我天生就是供他们嘲笑的。
直到有一天,我的铅笔滚落在了地上。
等我去捡,却发现班上的胖子李图,一脚下去就压断了那支笔。
周围一下围了不少同学,他们吆喝着让李图使劲踩,说我长了只妖怪眼睛,让我滚出学校。
李图听见那群人的鼓动,居然还在那只笔上磨了几脚,这几脚就像磨在了我的心里,而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那支笔。
我那时也不知是哪里冒出的勇气,脑袋上冲了血,只想让眼前的死胖子消失,让他为羞辱我的事后悔。
我退后几步拿起门后的扫把,就朝着李图乱打过去,稻草刷刷刷的扫在李图的脸上,直把他扫出了后门。
至此,我的凶名在学校传开了,而因为这事,我和李图都被勒令叫家长。
校长办公室内气氛沉重,李图的爸爸给校长施了压,说要在市小学联会上公开我的恶行,不然他们就去教育局告状,让学校年底评选不上市一级小学。
校长一脸为难,直催教务处管事问岳先生到了没有。
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很有节奏的三声,那力道不轻不重,恰是启文叔以往的习惯。我心中瞬间亮一根烛火,期盼的望着大门。
谁知先进门的却是一个大纸箱,那纸箱足足有一人高。
启文叔把箱子放到了我的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发说,“看你喜不喜欢,这是我在云南带来的。”
启文叔每次见我,都会给我带当地的特产,我好奇的打开箱子,在室内一干人等尴尬的眼神下,查收里面的礼物,是个洋娃娃。
李图他爸吼了一嗓子,催校长。
可校长一见我手中的洋娃娃,脸色就变了。
他干咳了几声,走到启文叔面前,慎重的说,“请先生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启文叔面无表情的了头,拉着我就离开了办公室。
我看着自己手中的洋娃娃,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什么校长看到这东西后就怪里怪气的。
于是我问启文叔,“他们不告我了么,这洋娃娃这么厉害”
启文叔唇角微微一扬,“不是洋娃娃厉害,而是洋娃娃里面的东西厉害。”
我吃惊的揉了揉洋娃娃,发现里面软乎乎的不就是一团棉花么,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可爱的布娃娃。一头金色卷发,带着小红帽子,穿着一身花布连衣裙,一双圆滚滚的黑宝石眼睛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第二天,我在车站送走了启文叔,下午再次返学校就再没见过李图。
全校就像得了瘟疫一样,每个人都开始沉默谨慎起来,甚至学习委员向我收个作业,都要连推三次眼镜,站在我面前支支吾吾的措辞很久。
这感觉,就像我是一只恶鬼,全校的师生都笼罩在我的阴影之下。
之后我在学校的日子,因为“李图事件”一直安稳的度过了漫长的五年。
却没想到,在后的一个学期里,这个来的教务处老师打了我。听校长说,那女孩是她的女儿,她打我是当时急昏了头,希望我原谅。
我知道她是找了个很好的借口,来推脱掉自己的错误,可比起这个让我在意的是,终于有了个能让启文叔来一趟的理由。哪怕他只来打个转,也能让我满足的感受到他带给我的温暖。
只是,这份任性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犹豫起来。
我心中的念头不断的起伏,又不断的被理智打压。我不能总让启文叔突然断掉手上的工作,匆匆忙忙赶来,却只是为了我这破事。如果我懂事一,是不是可以帮到他
我接受了那老师的公开道歉,就这样升了附近的初中。
时间一如既往的在钟表上重复转动,就像我孤独而特殊的人生。这一晃,就到了我上大学。
身边很多年轻人穿着打扮都很张扬另类,我也彻底的淹没在了非主流大军中,我碧绿色的瞳孔,也因为美瞳而得到掩饰。
开始,我尝试过用黑色掩盖绿色的瞳孔,可是左眼一戴上彩瞳就让我产生一种封闭感,我就像被一道屏幕隔离,被带入了电影屏幕里一般,世界都平面化起来,这让我特别难受。
于是我只能再去买了绿色的彩瞳戴在自己右眼上,虽然两种绿色仔细看去还是会有色差,但是这样已经足够让我伪装了。
在别人眼里,我只不过是个杀马特女孩罢了。
现在的学生们没什么壮志,年轻男女们玩的疯,翘了课去迪吧嗨,借着酒劲就开始胡作非为。照他们的说法那是在做喜欢做的事情,本人乐意享受,别人管不着。
我每次看到这种情形,都会在心里幻想和启文叔也这样但发觉后,赶紧让自己刹车,因为知道他心里另有别人。
我是偶然有一次被拉入那样的行列中去的。
我宿舍下铺的刘静是个自来熟,又因我和她同姓,就自称是我妹妹。
可她足足比我大了两岁,长得也比我成熟,但这是一个喜欢装嫩的时代,每个人都喜欢用别人来衬托自己,故而连称呼也要占上三分便宜。
当时她说要带我去唱,可是路上又周周转转的,带我往一家建在地下的伊人酒吧走去。刘静说一帮人都想喝酒,来这里有兴致。
我听说过酒吧里面很乱,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并不想进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