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吧。”叫阿南的男子对着我伸出手慢悠悠道,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
“你有对他们用蛊术吗?”双手交握垂于身前,挺直身子尽力让自己稍显镇定的问道。
那夜所受的蛊毒之痛,现在回想起来仍是胸口一紧,让人心有余悸。
只见他长眉一扬,突然轻声笑道:“这得看姑娘你一会的表现了。”
心中松了一口气,显然他们还未对青俞门的人以蛊毒逼问,闭了闭眼,偏过头看向长廊深处沉着道:“走吧。”
语毕,发现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我,才自觉平时在府邸宫中习惯了出行都有人左右领路,差点忘了我现下身份不过是一名被擒住的刺客,竟不自主的在言谈中带着些许命令口吻,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有劳带路了。”
“姑娘倒是镇定自若。”阿南目光微闪,面容蕴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中含着意味不明的嘲弄。
我低头默默不语,暗道如今我连提剑都成了不易之事,除了听从于你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独自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面,目光游离在前面二人背影之上,暗忖我现在也只能先留在此地将养休息,等身体完全恢复如常,再找准时机离开。期间便是尽量配合他们,假意顺从。那个阿南并非等闲之辈,若是再次与他硬碰硬,下场便如我现在可见。
虽不知他们到底有何意图,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夜幕笼垂尤为寂静,没有早春的蛙鸣,也不如仲夏那般各类蝉虫飞作一团。我穿得不算单薄,却也感到丝丝凉意,无声无息打了个寒颤,将手收在袖口里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穿过曲廊飞檐,来到一方宽阔的门厅内。
屋内摆设座椅一应俱全,均是上等的好物件。灯火通明下连人的影子也被几乎隐了去,十几个熟悉的戴着斗篷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手握弯刀,看守着另外数十个蒙着面独独只露出眼睛的男子。
是青俞门的人。
心微微一沉,他们腰间的配剑我再熟悉不过了。
随着他们走进去,稍稍撇过目光将视线投在那些斗篷男子身上,与其中几个人目光汇集,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他们看到我后,神色变得凝重而紧张。莫非是错觉,再次朝他们看去,其中一人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似乎有意避开我的目光。
“那夜姑娘中了蛊毒,还能挥剑砍伤我们十几个人,着实令我大开眼界。”阿南似乎也发现了那些黑衣斗篷男子面上的不安,慢慢开口道。
他的话让那些男子脸色更显惧色,仿佛我的出现是来索命的鬼怪一般。高坐在正中间长椅上的人一身玄赤相间装束,更显的面容莹白,如玉笋般纤修的手随意的搭在身侧,同时将目光移至我身上。
“……”我竟丝毫不记得有过此类事情的发生,锁了锁眉只默默低头不语。
“倒可惜了你这一身好剑法好武艺,以后恐是……”
“阿南!”一声轻喝,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是,殿下。”他毕恭毕敬的收口不再继续与我言说,目光里隐隐似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时却也疲于去猜测他们到底在隐瞒着什么,不过才站立了这么一会,已觉双腿虚浮,竟是不自主的颤抖着。稳了稳心神,克制着将全身气力都集中在脚上,视线投向底下被捆绑着跪俯在眼前的数十人。
叫阿南的男子抬了抬下颌,有人立刻会意走近他们将其中一人脸上的面纱摘了去,那人整张脸立刻暴露在众人眼中。
突然,被摘了面纱的男子眸内精光一闪,起身一个后踢正中离他很近的那人心窝。那一脚显然是拼尽了全力,被击中的人一个闷哼,咳出一口血。
其余被捆绑住的人也不甘束手就擒,纷纷跃身而起,互相配合默契的围成一团,一致抵挡着屋内那群手拿弯刀的黑衣斗篷男子。
烛火光照下,两拨人斗成一团,我看着稍稍退后了几步。又朝站在回鹘储君身旁的阿南看去,此刻他却面上依旧坦然毫无慌张的神色,除了将身子挡在储君身前,以防有人朝他们攻去之外,并未以蛊术制止底下的打斗。
而那位坐在椅垫上的人,灰色的眸内清冷如往常,毫无波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赤手空拳到底是斗不过那些拿着冷兵的斗篷男子,更何况双手也被绳索缚住,不一会青俞门的人就被再次制服。刀刃架在他们脖子处,他们却也毫无惧色,只静静的看着堂上的二人,眸内有寒光毕露。
凝神朝他们望去,虽说刚才的打斗看起来十分混乱,实则倒有几分章法在其中。他们不留痕迹的以其中一人为中心,死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即使现在被人兵刃相向,也仍旧以身体护着那人。
我虽有心去注意那人,却因他脸上面纱遮挡,光凭借一双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便移开目光,只作不觉。
“你们仔细瞧瞧,此人可是来自你们青俞门?”倏忽间,一个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将跪伏在底下人的视线牵引至我身上,
此时,数十道目光才齐齐向我而来。
自我进这正厅后,他们便未曾留意到我的存在,换句话说,一介女流即使近在身畔,也并不能引起那些人过多的兴趣和猜想。倘若我现在以寻常男子装扮立于众人之间,情况便是大有不同了。
平心静气未加躲闪底下打量的目光,漠然直视前方,心底不曾有半分仓皇。
良久,底下的才人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