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来去奔走均是手捧木盆或提着水桶的人,我低头默默跟在他们身后,趁此机会出了这厢房苑内。
到了人少的地方,抬眼看了看所有人争相而去的方向,想必那便是伙房打水的井口,恰恰与我此时要去的方向相反。正欲将手里的木盆扔在一旁,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人,透过庭院两旁的烛火光照,远远便看见那人脸上清晰的纹迹,他身后还跟着众多的侍卫,显然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引来的。
“你,过来。”他停了步伐,突然冲着我这边叫道。
怀抱的木盆未敢扔出去,紧紧扣在胸前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地面,才松下的一口气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说你呢,愣着作什么,过来我有话问你。”声音的主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再度抬高了声音。
看来想躲也躲不掉了,精心筹划的计策竟然就这样付诸东流。虽心有不甘,却只能挪动着步子,始终低着头慢慢朝前走去。
刚跨出没几步,那人再度开口道:“不是你,旁边那个,我记得你是在东厢房伺候的吧?”
身旁与我穿戴相同的紫衣女子听了,慌慌张张地走到我前面,礼了一礼道:“奴婢正是。”
“无缘无故怎会起火,住着的那位姑娘可有大碍?”
“今日守夜的不是奴婢,并不清楚为何会突然着了火,至于房内的姑娘已经救出来了,只是姑娘或许是惊吓过度仍昏迷不醒。”
听了侍婢的回话,来人沉吟了一下,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自己则带着守卫疾步朝着浓烟不断的地方走去。
等他们走远后,心有余悸抬头朝背后望去,身边仍不断有人进出救火。照这个情形,火未灭之前,被人察觉房中女子另为他人也只是迟早的事,我须赶在此前尽快救出落尘他们。
来到北苑,发现这本就是个空下来无人居住的地方,平时鲜有人经过。若不是有人把守在外,可能会让人误以为是个荒废的园子。
将手里的木盆搁置一旁,理了理头上的发丝,双手交握于身前低头便朝那群守卫走去。
“站住!”不出所料的很快被人拦了去路,领头的人打量了我几眼道:“你不是在府里服侍的丫鬟吗,跑来此处作什么?”
“内院走水了,故吩咐我多叫些人帮忙灭火。”眉睫微抬,不紧不慢道。
“走水?莫非刚才的动静就是因为此事?”那守卫朝着东面看去,锁了锁眉。
“正是,那火势太过迅猛,加之夜晚起了凤,若不尽快扑灭,恐会危机到周边院落。”见他们稍有迟疑,特地又将事情的严重性往大了说。
“此事可惊动了世子殿下?”
“殿下身边的回鹘医师已经带人去了,正是他吩咐我来此叫人,还请诸位尽快前去灭火,否则造成什么大错传到宫中,你我有十条命也担待不起。”
听了我的话,那领头的守卫脸色一阵白一阵黑十分难看,急急道:“既然这样,你且领我们前去。”
我徐徐道:“奴婢还要去通报其他人,烦请自行前往。”说完转身朝北苑相反的方向走去,才行了几步不出所料的,身后很快就传来凌乱嘈杂的脚步声。
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眼看着那些守卫纷纷朝着起火的东边院子而去。长吁了一口气,从袖口拿出准备好的布巾,系在面容上遮盖的严严实实,快步穿过已经无人把守的拱门进了苑中。
推开了几方门逐一打探,很快在某处暗室找到了被捆绑的一行人。
迅速走近:“别声张,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他们可有用蛊毒加害于你们?”
问完才发现他们嘴里仍被塞了东西,根本无法开口说话,几个人沉默的互相倚靠着看向我,眼底有些许警惕。因时间紧迫,顾不上许多只得动手去解束住他们手脚的绳索。谁知那绳索竟如手腕粗细,而此时我因得身子本就虚弱,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解了半天绳子竟纹丝不动。
正在我想要放弃另寻他法之时,听到一人侧身倒地的声音,领悟过来走到那人跟前,一把扯出在他嘴里的东西。
“用这个。”许是被堵住嘴的世界长了,那人粗着嗓子示意我看向他胸前。
伸手探去,在他衣物内藏着一把极其精巧的匕首。那匕首虽不大,却锋利无比,轻而易举的便将捆绑与他们身上的绳子割断。
将他们所有人身上的绳子都割断后,不等我松一口气,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异动。回头便被人单手扼住了脖子,随之又将我手里的匕首夺了去。
心中一惊,因那人力气之大我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被锁着要害眼看着一人从黑暗处缓缓走出。
只见落尘仍是一身利落黑衣打扮,松了绑后活动了一下手腕,一如往常的将笑容噙在嘴边,慢慢的朝我走来。此刻我竟感觉到了那笑容背后的寒意。
他接过缚住我脖子的人手中那柄匕首,在手里旋转了一圈,眉宇间目光一利:“真是多谢姑娘不顾危险来搭救我们,不过嘛……”落尘说着顿了顿,突然举起匕首朝我刺来。
眼见那尖刃离我越来越近,心中虽惶惶不安,却根本躲开不得,瞳孔紧缩不自觉的闭了眼。
过了一会,迟迟未感觉到被匕首刺中的疼痛之感,睁开眼的瞬间面上的布巾被人一把扯下,整个脸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眼神凌厉地看向眼前的落尘,此刻我一身女子装扮,若是被他认出,其后果便不堪设想。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