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师府内多了将近一倍的护卫,几乎都是从钰亲王府调派来的,将府邸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层层把守,如同设了一道无形的天罗地网,旁人若想闯入必定不是十分容易。
虽说我自认为这样的做法,实则也算是多此一举,毕竟所有的刺客都已经死于我的剑下,早已心存防备,短时间内绝不会再有人来我府中行凶。且我有意隐瞒了受伤的实情,那派刺客前来的人必定以为我的身手仍不可小觑,为着不暴露自身,轻易也不敢再以同样的手段来夺我性命。
深秋的天如同坠着铅云,低低的垂着,世间万物皆变得萧索冷落,空气间不似半月前隐见霁色,依稀能感受到几许凉意。这凉意让人有种错觉,似乎再过不久便能迎来暮雪凌冬。
受了赏赐便要进宫谢恩,我身上的伤虽稍有好转,但也难掩脸上的病色,想了想面见皇上之时要是被问及,也只能谎称是因听说太子遇刺,心思难安下忧虑过甚所造成的。如此,为能表一表对太子殿下的忠心,少不得要虚伪谄谀一番了。
进了宫朝着北廊走数百米,经过宣政门,很快跟着内监来到紫宸殿殿门前。
一路上所见之景俱是拔地参天的蔼蔼宫墙,穿过紫宸门后,视野乍一下的豁然开朗。跟着躬身走在前面的人上了殿阶,刚行至最上一层,抬头便见得一个身穿靛青朝服的人从内殿走了出来。
领他出来的是个看起来年纪资历高于一般太监的人,太监恭恭敬敬丝毫不敢失了礼数,恰好与我迎面而来。
来不及容我多想,上前便依礼道:“下官见过窦将军。”
眼前的人举目不苟言笑,形容凛然若霜,十分令人生畏,全身散发着威力不可侵犯的气势。与我第一次在出宫门前的外廊所见到那般,莫名让我心存忌惮。
那窦将军打量着我,突然开口问道:“你家乡何处?”
虽不解他为何突然问及我的出生,但不敢稍显怠慢,只得按照青俞门给我编造的身份回道:“下官乃齐州临淄郡人士。”
“临淄?”眼前这位名声显赫的窦将军肃容未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老夫听说临淄有一处风水宝地,受齐州万民盛赞,你可知那地方叫什么?”
心中惊颤,莫非他发现我不是齐州临淄人,还是说仅仅怀疑我的身份,可我与他见面不过两次,怎能一眼拆穿我的身份有假。
“怎么?你答不上来?还是你根本不是从齐州而来?”逼视的目光,眼神精芒必现。
不对,他是在试探我,于是躬身道:“并非下官答不上来,只是碍于将军的颜面,不敢随意说出答案。”
“哦?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就关系到老夫的颜面了。”
“下官要是说出那地方的名称,便是有不实之言,若如实回答临淄郡根本不曾有过什么风水宝地,岂不是指明将军您在说谎,下官人微言轻,不敢冒犯了将军,所以才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说完面不改色,坦然地看向他。
片刻,原本正颜厉色的人,表情略略一动,眼眸微深:“临淄的确没有这样一方地方,看来你真是齐州人。”
“将军面前,下官不敢有所欺瞒。”听了那话,顿觉松了一口气,虽是心急之下才断定他是捏造了这么一个地方,意图引我上当。毕竟要是没去过临淄的人,定只会回答很久不曾回乡所以记不清楚,抑或说一个模糊的地名来蒙混而过。
不知为何,被他定定望住之时,有一种被窥探着什么的感觉,就好像他虽在打量着我,实则却是在看另一个人。
这种错觉让我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待窦将军离了紫宸门,一旁的那位稍年长的太监走过来对我道:“圣上在殿内等候大人多时,请大人随奴才进殿面见圣上。”
回过神来,我含笑点头道:“有劳公公。”
进了紫宸殿,一眼便看到那身着龙袍体态威严,头顶金珠帝王冕冠,高坐在殿前的九龙宝座之上的当朝皇帝。殿内还有他人在场,我不敢随意东张西望,以免在殿前失了仪态,所以便没去注意看那两人,低着头跪伏在脚下如金砖珠玉铺陈的地面,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你且平身罢。”听得龙椅上的天子缓缓道,我才起身退至左右。
“你一直以来精心教太子习武,其成果显著,可见是费了一番苦心的。”皇帝悠悠笑道。
被他如此说,我心中实则有愧,于是谦言道:“都是太子殿下严于律己,每日勤加练习,微臣怎敢独揽功劳。”
皇帝微笑着点一点头,目光掠过我腰间问道:“朕赏你的那柄金箔做面的白玉骨扇,怎不见你带着,莫非大人不喜欢?”
我听了忙道:“皇上所赐之物自是上上之品,微臣岂有不喜欢的道理,只不过那折扇太过贵重,不敢随意示人。”
这时,我一直未曾注意去看的另外两人中,有一人出言道:“林大人不光剑术超群,还这般自谦,如此品德我等可要学习一二了。”
这时我才朝与我面对而立的两人看去,首先对上的是一双熟悉的凛凛鹰眸,说话的正是他九皇子。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我未曾见过的男子,虽容貌看起来不过一介白面书生,但其站姿稳如松柏,想来也不是什么文弱之辈。
“九皇子严重了,下官不过实话实说。”我朝九皇子遥遥看去,不知他为何也在这紫宸殿内,心里升起警惕。
九皇子道:“如今大人还要说这样的话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