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一家小饭店里,一个又瘦又矮的年轻人正在自斟自饮。他的衣服有些脏污,头发也有些凌乱,就连脸上都好像有些灰尘,这个显得很潦倒的年轻人,正是蒋涛。
距离被学校开除,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居然还没有回家,一直待在芜城。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他不敢,甚至就连被学校开除的事情,他都一直隐瞒着,没敢和家里说,他怕他老子知道了,会扒了他的皮。虽然,蒋涛在学校里看似嚣张跋扈,可事实上,在他老子的面前,他却像一只老鼠一样,胆小怯懦。
他的老子是全宁县教育局的,现在是县教育局名下的一家烟焦油厂的厂长,爷爷奶奶也是退休工人,家里经济相当不错。虽然他老子对他管束的非常严,但是,爷爷奶奶却是无原则的宠爱,这就养成了他一边嚣张跋扈,一边又怯懦胆小的性格。
他的父亲也算是交游广阔的人,在他上高三的时候,就给他联系了某外国语学院,只要他达到本科线就可以去。而这家外国语学院是一本,录取分数线比本科线还要高出三四十分,可想而知,他父亲对他也算是下了大力气。
只是,他却不争气的只考了二百多分,连上大专的资格都没有。最终,他父亲只能想办法,把他送到联大来了。为了这事,他被他老子用皮带狠狠抽了一顿,要不是爷爷奶奶护着,蒋涛估计能被打成半身不遂。
只是,当他来了联大后,立刻就好了伤疤忘了痛,没有人约束之下,他扭曲的心性立刻就暴露了出来。当他被学校开除后,他才想起了老子那皮带,这才知道了害怕,甚至一想起,就感觉肋骨都在隐隐作痛。
他不敢回家,只能继续待在芜城厮混,反正家里也不知道,还是定时给他汇钱。甚至一度,他还纠缠吴燕,想报复陆方,直到被陆方狠狠教训一顿后,剥开了坚强的外壳,他才认清了自己,原来是一个多么懦弱胆小的人。
他被陆方打怕了,终于不敢再待在联大附近了,为此,他到市区租了一个房子,每天不是喝酒就是玩游戏,疯狂的麻痹自己。因为,他不敢想家里,更不敢想陆方,他怕自家的老子,他也怕了陆方。
前段时间,吴燕联系上了他,告诉他,陆方的姐姐在芜城,她愿意帮助蒋涛报仇,找机会揍陆方姐姐一顿。他开始是不想的,耐不住吴燕一再保证,不会有人知道是他蒋涛干的,他才终于答应了下来。
只是,当他真的找到机会,花钱找了几个人,准备狠狠打陆雪芹一顿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吴燕居然冲出来要保护陆雪芹。那个时候,他瞬间就明白了,吴燕这是想装作保护陆雪芹,借机和陆方修好。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让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要让吴燕的计划破产。
他的愿望实现了,吴燕确实没能和陆方复合,因为他叫破了自己的名字,让陆方对吴燕不但没有感激之心,反而更加讨厌了。
只是,接到陆方的电话时,他没想到,时隔了那么多天,他还会那么害怕陆方,就连接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他老老实实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并保证绝不再生事了,当听到陆方说,这件事算了的时候,他感觉背后的汗都出来了。
害怕归害怕,但是,若说蒋涛对陆方的恨能消除,却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已经无力去报复陆方了,上次请了那两个小混混,害得那两个小混混受了伤,他赔了一大笔医药费。如今,再让他花钱,他也没有那么多钱了。
报复不敢报复,不代表他对陆方的事情就不关注,学校里还是有一两个死党和他保持着联络的。所以,陆方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就连程莉,他都曾经远远的看过。
羡慕和嫉妒,加上对自己懦弱性格的愤怒,这些负面情绪一直充斥在他的心中,在时间的发酵下,不但没有让他的心性恢复正常,反而更加的阴暗扭曲了。他就如同一直躲在阴暗处的野狗,一直狠狠盯着陆方,却不敢下口。
今天,他的酒又喝的有些多了,酒劲上来,往日的记忆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特别是自己跪地求饶的懦弱样,让他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捅自己几刀!
“废物!”
蒋涛将酒杯重重的在桌子上一顿,大吼:“老板,结账!”
“好的,一共二十五块钱!”
蒋涛掏出钱包,抽出几张拍在了桌上,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夜风一吹,他看见马路边上有一对小情侣正搂在一起,这让他忽然觉得心中一股燥热再也抑制不住。可是,扭头一看不远处的发廊,他又不得不压下了心头的火气,一百块钱对他现在来说,也算是比较珍贵的了。
这个时候,吴燕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忽然想到了一点,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去找吴燕,她敢反抗自己吗?陆方对她已经非常厌恶,肯定不会再为她出头,那还有谁会帮助吴燕?答案是,没有人!
心中这个念头一出,蒋涛就再也抑制不住,挥手打了个的,直奔联大去了。
到了联大,他没敢走正门,正门边上就是陆方的网吧,他怕撞见陆方,于是,他来到了学校的后门。打通了吴燕寝室的电话,找到了吴燕,果然,在他的一通威胁下,吴燕屈服了,这让他心中窃喜不已。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小路上已经基本没有人了,显得很安静。灯火昏暗之下,蒋涛想起了上次在这里,陆方暴揍他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