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霞的豆腐卖的甚好,每天多了不做,三块。天明两个人挑到集上一阵风似得卖完,正好赶回家吃早点。
婆婆身体已大好,擀了热乎乎的汤面等他二人家来吃。
绮霞回家放下东西和银钱,洗把手坐下来吃饭。见那面是细细的白菜毛儿炝锅的,挑一下里边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她把荷包蛋夹出来放到公公碗里,又从小碟里夹了几根香油咸菜丝儿放在自己面条上。
“嗨,你这孩子,只知道疼别人,不知道怜惜自己,”婆婆咕哝着:“以后少做一点,那浆洗衣裳的活儿就别接了。”
绮霞笑道:“那个活儿挣钱的很,那不是普通的浆洗衣裳,是专给有钱人家的太太熨洗毛料的,一件衣服最少五钱银子,划算的来,也不累。”
“那要不王婶那里的绣活就别接了,”季仲达插嘴道:“每天都要干到中夜,只睡那么一小会儿。”
绮霞给他舀了碗面汤,突然正色道:“我正要跟你说以后除了早晨卖豆腐,其他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一人忙的过来。”
季生急了:“那怎么能行?!院子里你又刚种了一些草药,笼子里的鸡也要喂。”
“你就别管了,”她把筷子一放:“那些事都不值甚么,你的功名要紧,难道和我卖一辈子豆腐不成?”
“可是你。”
“没什么可是,你忘了自己的初心么?既然有理想,就放手一搏,如若能中,也不枉活了这一世。如果中不了,再老老实实回家磨豆腐也不迟。”
季生见她句句话说到自己心坎上去了,也不再做声,只拿筷子杵着桌面默默的低头想心事。
绮霞见二老吃毕都到外面去了,就又对他说:“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在等你。”
季仲达把筷子划拉了两下,捞出一根白菜放进嘴里吃了。
那顾小姐的事他听说过,她家那个每天买豆腐的仆人也是常见的。自己必须要考取功名,不然怎么能够娶顾小姐?
可那时,七姑娘怎么办?
绮霞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对他道:“你对人家顾小姐,自然是明媒正娶,我这里不用你操心,我自然有地方去。”
自此后,每天卖完豆腐回来,季生就开始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一天绮霞把里里外外都安排妥当,对季生说:“我有点子事,要去个三五日,豆腐先停下不卖了,写个字挂在那里,不要让老客白等。”
季仲达听了依言写了个告示挂在摊位前,还自只去读书。
这绮霞隐了身驾一阵清风就来到了一十三天上。
她这次来主要是看看师傅,自那次拜师后一别就再也没见过,心里只觉得惭愧,自己这学生当得委实是充数。
进了倚翠宫,小童子们说师傅去三十三天上打水去了。
绮霞知道三十三天上有个玉泉,师傅一贯去那里取水,太上老君也住在那里,这一去跑去和老君下棋也说不准,那时间可就没准了。
想至此便也不再等,就往三十三天上飞去。
果然玉泉那里没有师傅,她转头又飞向兜率宫。
兜率宫甚大,一个人影也不见,她转了几圈没看见老君和师傅的踪影,正要去外面找,忽见丹房里鬼鬼祟祟进去了一个人。
绮霞想莫不是有人要偷丹不成?便起了好奇心,把身子隐了化作一阵微风儿悄悄来到窗户底下。
这一看不打紧,里面那个人竟然是墨隐!
他来这儿做什么?!
绮霞更好奇了,她看见墨隐到处找,好像不是偷丹,像是要找什么紧要的东西。
终于他揿到了一个机关,墙壁悠忽打开了,墨隐大喜,纵上前去抓起里面的紫金葫芦就放在袖里。
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假的放在那个葫芦座儿上,那假葫芦看来是提前准备好的,竟是和原来那个一模一样。
他把机关关上,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外面才匆匆离开。
绮霞惊得大气也不敢出,只等他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墨隐偷这紫金葫芦做什么?
要不要告诉老君?
他偷了这葫芦还会还回来吗?!
思索了半晌她也没想出所以然,默默的回到倚翠宫闷坐在自己房里不乐。
原来虽然绮霞人不在倚翠宫,但是她住过的房间还一直保留着,茶仙甚是仔细,每天安排了童子专门打扫。
墨隐偷葫芦的事还是替他保密罢!她突然这样一想,心里自问是不是旧情难忘?
难忘的东西是有的,情分却早已散尽。那个人披着一张真善美的面具,背后却龌龊不堪,是自己单纯无知,被表面的东西蒙蔽了。其实自一到魔宫所见所闻,那人奢侈自私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只是自己一味沉浸在爱河里,不愿去思考这些负面的东西,那时的自己真是自欺欺人啊!
再替他隐瞒这一次,权当还他当年喂自己肉芝的人情,兴许,这紫金葫芦他用完很快就还回来了。
绮霞在心里打算好便不再想这事儿,只在书房里看书等师傅。
过了约么两个时辰茶仙终于乐呵呵的挑着水回来了。
绮霞帮他卸下担子,又去拧了一个毛巾给师傅擦汗。
喝了一盏茶,茶仙问道:“没在外面遇到什么难事罢?有事你就说,和师傅不必客气。”
绮霞笑道:“一切都好,这次来是想问师傅要一些茶树种子。我在那大梁国京都附近考察了一圈,觉得东部山区气候温润,地势半阴半阳,正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