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固执的跪着不肯起来,顾嬷嬷无奈的站在她旁边,“郡主,有话您站起来说,不管您犯了多大的过错,老王爷与王爷都能替你担着,没人敢找您麻烦!”
李言蹊有一瞬间的放松,片刻后又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顾嬷嬷,懊恼道:“可,可蹊儿犯的错……并不是……”她突然抬手向后一指,又正好将李婉心刚覆在面上的纱巾戳掉,“蹊儿不知道,不知道当时那个人是……所以才打了……”她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关键的字句却一句都没说明白,众人越听越糊涂,顾嬷嬷急忙道:“郡主您别着急,慢慢说。”
李言蹊膝行了几步,又深深拜下去,“祖父,父亲,蹊儿……”琉芷跪在李言蹊身后干着急,恨不得她来替李言蹊说。安亲王皱眉看了李婉心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琉芷身上,抬手一指,道:“你来替你家郡主说。”
琉芷恭声答是,刚要开口就被李言蹊噎了回去,“蹊儿的丫头嘴笨,还是蹊儿自己说吧。”
老王爷最见不得李言蹊动不动就跪,皱眉道:“你起来说!”又对顾嬷嬷道:“给蹊儿搬根凳子过去。”
顾嬷嬷依言招呼人搬来了凳子,李言蹊执意不肯起来,跪在地上满面悔意,道:“妹妹的脸,是蹊儿动手打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脸,“左边打了一巴掌,”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脸,说得详详细细,“右边打了两巴掌。”停了一停,继续道:“妹妹的丫环护主心切要来拦蹊儿,还被蹊儿的这个笨丫头不小心撞了一下,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李婉心原本还想着李言蹊打了她,定然不敢让安亲王知道,那她还可以和韩侧妃慢慢筹划将这个仇还回去,但没想到李言蹊竟然当着这么多家人的面,将这件事说出来……父亲不会绕了她的!她心里仅剩下这样一个念头,身子慢慢萎顿下去,摊坐在地。
而李言蹊此时跪的笔直,继续说道:“尽管事出有因,蹊儿当时并不认识妹妹所以打了妹妹,但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认罚;虽然妹妹的丫环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客栈伙计,还让几个侍卫将客栈一位老伯打得半死,但蹊儿为了帮老伯没有弄明白事情的经过就打了妹妹,伤了姐妹感情,蹊儿认罚。”
安亲王眯了眯眼,两道目光凌厉的射向李婉心,皱眉问道:“你姐姐说得可是事实?”
李婉心身子一抖,将自己尽量往顾嬷嬷影子里躲,但始终躲避不开安亲王的视线。安亲王冷哼了一声,和缓了语气对李言蹊道:“那是她自作孽,你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做得很对,你师父没白教你!”
老王爷也乐呵呵的笑道,“是啊,不但不罚,还该好好奖你,说吧,喜欢什么,爷爷都给你弄来!”
李言蹊面上更加惶恐,急急解释道:“不是的,祖父父亲,你们听蹊儿说完。”
安亲王点了点头,耐着性子等李言蹊继续说下去。
“蹊儿有错,不仅是因为蹊儿打了妹妹,还错在……”停了一停,有些为难的回头看了李婉心一眼,咬了咬牙,似乎是做了决定一般,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当时妹妹已经表明身份,是蹊儿粗心不察,还又打了妹妹脸上一巴掌。”她苦恼又懊恼的垂下头,双手不知所措的绞在一起,“当时我为客栈伙计和那位老伯先打了妹妹两巴掌,妹妹就自报了家门说是安亲王府郡主。蹊儿当时也没多想,只想着蹊儿才是咱们王府的郡主,这个人当着蹊儿的面做歹事之后竟然还敢冒充蹊儿想将这盆脏水泼给蹊儿嫁祸王府,蹊儿自然不会让她辱没了咱们王府,所以出于私心,蹊儿又打了妹妹一巴掌。”强调道:“比前面两巴掌打得都重,蹊儿当时手都打麻了。”似乎是又体会到了手麻的感觉,不自觉的摸了摸手心,恍然回神,又拜了下去,“要是蹊儿当时多问妹妹一句,是王府的哪位郡主,就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也不会……”她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李婉心一眼,不由自主一般的伸手捂着脸,似乎感同身受,“妹妹的脸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消肿了!”
话说到这里,大家也都听明白了,无非就是李婉心因为某些原因仗势欺人将人打得半死,李言蹊看不下去出手帮忙;李婉心冒充李言蹊郡主的身份想要威吓李言蹊,结果遇到了正主反而又多挨了一巴掌。这听来听去,李言蹊都是无心之失。而李婉心的心思就……是临时起意想借着郡主之名威吓对方,还是她早就觊觎郡主之位?
老王爷原本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听李言蹊说完,额间眉头皱得能挤死一只苍蝇,安亲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看向李婉心的目光里除了探究之外,还带了凛凛寒意,如同包裹着一柄一柄的利刃,闪着寒光,刀刀都刺在李婉心的身上,让她浑身冰凉不敢动弹,但尽管这样,却还是一口咬定,分辨道:“祖父,父王明鉴,婉儿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长姐一定是认错了人!对,是长姐认错了人!父亲您最明白婉儿的,婉儿最是善良单纯,全大靖的人都是知道的,婉儿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要将人打死呢。”她将慌乱着急通通抛在脑后,眼里慢慢蓄满坚定的神色,鼓足勇气抬眸看向李言蹊,声音委委屈屈,带了些控诉的,“婉儿并没有得罪长姐,长姐为什么要冤枉婉儿?”
琉芷磨了磨牙齿,心道这李婉心真是好厚的脸皮,被当面揭穿死不承认也就算了,竟还想着倒打一耙,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