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翩然而去。

“怎么这么麻烦……”

初春已至时,东宫的繁花绿叶渐渐开了,长夷换了春衫,散披着长发,外罩一件绯色披风,站在窗前不动。

琴荷见她这样已经有半个时辰,走近笑道:“姑娘在看什么?”

长夷静立不动,并不应答。

她的眼睛黝黑,在天光的倾泻下有了一丝神采,神情仍是呆滞木讷的,琴荷看着这个为造物主所钟爱的姑娘,又是嫉妒又是喜欢。

院中花苞已经生了出来,绿叶点着枝杈,随风摇荡,天光亮的刺眼,像是从黑暗中刺破出来的。层层宫墙之后,隐约传来一两声弦乐声,铮铮而鸣,清越悦耳,化作一池冰凉的水,涌入人的心里。

长夷在听。

这首曲子,似乎有些熟悉,像一阵风,掠过秀丽巍峨的青山,跨过山河,是铁关后的小庭院,往日的浮光掠影猛然撞击过来,一个素白的衣袍……少年站在树前,眉目淡淡……她踮脚扫开他肩头的花……少年转过头来……

她脑中一阵刺痛,猛地吐出一口血。

琴荷被吓了一跳,一边扶住她一边大叫来人,长夷脑中嗡嗡作响,少年转过头来……转过头……然后……

然后……他的眼睛,眸若桃花水,起了一池潋滟波痕。

“长夷,阿栖是喜欢你的。”

长夷挣开阿枣,四顾茫然,随着音律跑了出去。

堪堪拂晓天开,烟雾迷蒙了青蓝色天空,一棵树下,海棠花枝胡乱伸展,有新叶沾染了露水,不能承受重泽,片片洒落树下。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遥遥而立,玄袍玉冠,天地俱清,唇边玉笛声清雅隽永,激起一片涟漪。

长夷脚步减缓,神情依旧茫然,朝他的方向走去。

尾随的宫人遥遥望见玄色,忆及大邺以玄为尊,都踌躇着不敢上前,有人甚至慌乱地低下头。

琴荷提着裙摆,在后面小声喊:“姑娘……姑娘……回来……那是殿下……”

玄衣人指尖一柄玉笛,笛身纹着图案,微端坠着紫色流苏,随风摆动,像寒梅腊月,清风疏骨;像春fēng_liú转,江山如梦;像斜月沉沉,落月摇情,满了江树,无人归来。

她便穿越树枝,走了来,湖边有氤氲雾气,树下有一缕衣袂,眼前闪过淡紫的裙裾,轻快掠过凉意浸人的玉石台阶,有人扔来一支笛,笑说:“换你来吹。”

长夷每次的清晰,都随着脑中的刺痛,又陷入深渊。她只能茫然地前进,对上了一双浸润着冰的眼睛。三步之遥了,她又吐出一口鲜血,跨越四年光阴的少年成了通身冷淡的青年,他仍在吹笛,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嗤。

有什么东西轻轻一响。

暗处□□齐发,带着呼啸之风,朝着长夷猛扑过来,银箭箭头泛着森寒的光,长夷脚下的土地突然往下深深一凹,后面有银丝掠起,一切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纵使是高手,也逃不开这致命的机关。

长夷右脚之下,一根银线无声无息,只要她一动,这才是最可怕一击。

她没有动,木讷地看着玄衣人,眼睛都未眨一下。

她的发丝被凌厉剑风掀起。

笛声骤然一停,玄衣人晃动云袖,玉笛如箭,哐的一声撞偏银箭,与此同时,他已掠到了长夷身边,右手轻轻一捞,她骤然撞到他的怀里,他眼风一扫,一掌甩出,身子往后掠出很远。

这样一动,银线嗡地一响,脚下塌陷得更加厉害,细小的银针从四面八方射来。

暗处的机关被那一掌掀得嘎吱一响,毁了大半,簌簌落下粉末,银针如疾风骤雨,已悄然而至,玄衣人抬掌一扫,使出了几分内力,浑厚的真气震得空气都似乎一滞,暗处有蓝袍人飞快地掠出,大叫了一声“殿下”,这一切快得如一场梦,机关的触发和毁坏是在一瞬间完成,姜玘已落定在另一处低矮的假山边,蓝袍人对上他的眼睛,心中一寒,急急跺脚道:“一群蠢货!一群混账!还不给我滚出来!”

几人快速闪了出来,默不作声地跪下低头,姜玘拢着衣袖,满身清寒。

“谁许你动她的?”他冷淡道。

宁遇抿紧唇,“属下只是想试试……她是不是真的傻了。”

姜玘寒声道:“即便是真傻,你也误杀了她。”

宁遇倏然抬头,感觉到头顶的目光又凉了几分,宁遇暗自咬了咬呀,道:“属下刚刚布置好机关,是预计用曲将军为饵,诱她出手,救人的机关尚未布置好,不料殿下今日在这里吹了这首曲子。”又不甘心道:“她既然能听懂殿下吹曲子,心智必然还在,殿下留她在身边,日后恐怕会养虎为患……”

他冷道:“这么说,是孤坏了你的事?”

宁遇飞快地道了声“不敢”,心跳如擂鼓。

长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忽然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弯腰去拾那断裂的玉笛。

宁遇看了看她,又看向姜玘,露珠落在姜玘的玄色衣襟上,一身清寒,敌不过他眼底冻凝的寒。细看,从他微微抿起的薄唇上,似乎才能寻到一丝隐秘的温情。

姜玘低头,用力捏住长夷的下巴,抬起来看了看,道:“曲将军?魏名的部属?”

“是。”

他的目光落到长夷手上的断笛上,又道:“你小瞧她了。”

他深黑的眼睛直接望进她的眼里,她开始挣扎,下巴却丝毫动弹不得,他淡淡道:“她若是傻子,因为之前深爱李扶襄,只有的孤能唤起她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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