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了一些而已。
彭老二没有办法,他以前向来就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费了自己全部的气力,甚至还将自己祖传下来的半截千年老参用了小半截。得亏小十六的身体结实,硬生生熬过了这千年人参的药力,要不然还没有把自己疼死就已经升天了。
这件事儿也不能说彭老二是一个庸医,彭老二说了,若非用强一点的药力的话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只是就算是这样,彭老二也说不准小十六能够撑多久,最迟不过十天。
江盛有些发愁,小十六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怨声载道的神色出来,可是从他一动不动的神色中还是可以看出来小十六的绝望。
敌不过就没有办法,外来人随手一掌就能够要了你的小命,你有什么好说的呢?
江盛却有些不甘心,在彭老二的药店里边转了半天,最后想到了白夫子。
外面的雨还在下。
借了一把伞,要小红袖看好小十六,想了想又去不远的小饭店里边买了一些熟食给小十六他们送过去,这才真正走进了雨里。
雨还是很大,江盛走得很急,弯弯曲曲的巷子在雨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逃不出来的迷宫,江盛大步跑了起来。
积水蔓延到脚背了,一脚踩出去溅得自己一身水。等到江盛跑到私塾所在的那个小山包处的时候,浑身都已经湿透,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打着伞的人。
今日雨水太大,私塾没有学生过来上课,白夫子一个人坐在临窗的书桌上看书,哗啦啦的雨声在他心中就像是一场云烟。
江盛放肆地敲着门,白夫子很快就走了过来,打开门看着手里拿着伞,雨水却顺着头发往下流的江盛有些楞,还没有来得及问这么急来私塾干嘛,江盛就抢先开口,“小十六要死了。”
白夫子又楞了。
“是一个外来人做的事儿,听小十六自己说是一个外来人一巴掌打碎了他的心脉。”
白夫子手里拿着书,还是没有开口。
“现在小十六躺在彭记药房的床上,彭老二给他开了一记猛药,小十六撑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白夫子皱起了眉头。
一阵风将雨水从门口吹进屋子里边,白夫子的脸上留下了几滴水珠。
江盛终于问出了那一句话,“您有办法吗?”
白夫子摇了摇头,“将一张木凳打得稀巴烂只消是一个成人就能做到,可是要将烂成稀巴烂的木凳恢复原样的话。”
江盛问道:“您,有办法吗?”
白夫子点点头,“我有办法,但是我不是只有一个学生。”
江盛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只从字面意思上理解出白夫子能够做到,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做。江盛咬紧了牙齿,手里的油纸伞捏得有些变形。
雨声哗哗啦啦。
江盛的背被从身后吹过来的大雨淋得湿透,睁大眼睛瞪着白夫子。
白夫子张了张嘴,叹了一口气,“去镇子中心的那棵柳树那里,如果能够从那棵柳树上边要下来一片叶子,或许能给十六找些生机。”
江盛扔下了油纸伞转头就跑。
镇子广场上的那棵柳树在风中摇晃着枝丫,虽然叶子有些发黄,可是在这样的大雨之中却没有一片叶子落下。
江盛气喘吁吁,冲到那棵柳树的旁边,牙呲欲裂,“喂!快给小爷落下一片柳叶子,要不然老子砍了你!”
风声雨声,凄风苦雨寒意升。
一枝柳条在一阵大风的扫荡之下终于掉下来一片散着绿光的叶子。
横斜一树春,晓雨惊雷万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