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桥上挂有五色丝带,迎风飘展煞是好看,好歹将寒川的怒意平息了一些。
寒川靠在桥头,还不悦地嘟囔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给他们点教训看看?他们那摆明了是欺负人,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咱们的错,是他们的错!他们不该受到一点教训么?!”
长明没有说话,他知道,若是寒川出手,那就不止是教训这么简单了。
他也知道,这一切的根源究竟是什么——佛光罩挡得住妖魔,却挡不住寒川身上恶气的流转。
正是因为寒川的存在,才牵动了恶气,也牵动了人心内的恶念。
有时候,人心的恶,连佛都渡不了。
突地,一阵婉转的歌声传来,唱腔幽怨哀愁,声音婉转却哀怜。
桥头边上围了一群人,人群中央大概是个唱曲儿的,声音方才传到了寒川与长明耳中。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歌女将诗词谱了曲写成了歌唱了出来,这凄绝的唱腔,配着这哀怨的词,让人听来便心生沉闷。
寒川支着耳朵听了半晌,不禁摇头闷声道:“烦死了!有所念人去找他不就成了么,还非要唱这咿咿呀呀的调子,听得人心烦!”
他越听越烦,忽地,耳朵上一热,便什么声音都只能听个依稀了——是长明伸出双手,捂在了他的耳朵上。
寒川突地笑开了,也伸手捂在了长明的耳朵上。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别扭的姿势对视,彼此倒都还笑得很开心。
路人见了只怕要叹一句——两个傻子!
歌女周围围着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大家听曲儿本就是图一个乐呵,可这哀怨的曲子叫人听了就憋闷,更别提悦不悦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走,是因为歌女容貌清秀,秀色可餐。
有人伸手抓在了歌女细白的手腕上,满脸横肉堆着笑,“别什么所念人不所念人了,你呀,跟着哥哥我回家,哥哥我来当你的所念人啊!”
歌女徒劳的挣扎,周遭人全都在看热闹,突然有人大喝了一声,“你松开她!”
人群静了下来,那也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大汉挡在了歌女身前,攥住了她另一只手腕,“本大爷也想让她伺候伺候!”
而周围人,竟然再没有一个愿意出头的,皆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歌女求助无果,被两个大汉拉来扯去,绝望地痛哭流涕。
长明目光一瞥,便瞥见这一幕,他实在看不下去,便松开了覆在寒川耳朵上的手,向歌女方向走去。
寒川本还开开心心地和长明互相捂耳朵,他觉得玩得正开心,长明却忽地松开了他,向着前方走去。
他有些愕然地看着长明的背影,愣了片刻之后小跑着追上去,“大和尚你干嘛去?”
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同时,长明朗声道:“身为男儿怎可欺压良家女子?你们松开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