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晃动,薰然心中涟漪也随之微漾。
按了按收在腰间的玉华香方,薰然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一切比想像中顺利,虽然少了一味香料的分量,但是至少他们现在知道了配方。
想起祖姑母今日对她的关切和纵容,薰然眼底温柔更甚。
前世,她和祖姑母的关系并没有特别的亲昵,印象中,每年元日到慈云庵拜见时,祖姑母同芷然、茹然的话更多些,想来也是自己之前太过清傲,才会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其实,祖姑母应该还是挺疼自己的,就自己小名的“宛”字还是出生时,祖姑母亲自给取的。
抿唇微笑,这一世,放低了姿态,薰然觉得看到了更多的真情,这让她觉得温暖。
马车驶动,一路朝叶家香坊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薰然一行到了香坊门前。
薰然掀了车窗帷裳,往外瞧去,正好瞧见了父亲叶慕贤从坊内走了出来,瞧样子似乎正要出门。
薰然张口欲喊,却见东边匆匆忙忙地走来一穿着墨绿袍子的老者,正是香坊总管钟浦。
钟浦迎上叶慕贤,似乎说了两句什么,叶慕贤便同他往旁边的角落走去。
抬头间看到叶府的马车,再瞧便见薰然依靠在马车车窗边同他微笑,连忙示意钟浦一边等候,自己快步走了过来。
“阿宛,可有见着你祖姑母?”叶慕贤含笑问道,但眉宇间的那丝愁容却没有逃过薰然的眼。
“见到了,事情已经办得八九不离十了。”薰然兴高采烈地回道。
薰然的话让叶慕贤的愁思少了一大半,既惊讶又高兴地连声问道:“真得?香方可得?”
薰然笑着点点头。
叶慕贤兴奋地睁大眼睛,喜逐颜开道:“阿宛竟真得取得了香方?阿宛真是厉害!用了什么法子?祖姑母可有为难你?”
问完后,叶慕贤不等薰然回答,自顾自又说道:“想来你祖姑母也不会难为你,她一向最疼爱你们这些小辈了。”说着,自己便笑了起来。
笑声爽朗而又轻快,蕴含着的开心让薰然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笑过之后,心急的叶慕贤便要薰然将香方给他瞧瞧。
薰然赶紧将香方交给叶慕贤,抬眸瞅见不远处的钟浦正朝此处张望,估摸他是有急事,便对正研看香方的叶慕贤道:“阿爷,您可先去忙钟管家之事,儿在车上等候,儿还有事与阿爷细说。”
叶慕贤是个香痴,拿到香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研读,竟险些忘了钟浦之事。
“瞧我,一高兴差点误了事。阿宛,你可去香室等候,为父去去就来。”
薰然含笑点头,待叶慕贤朝拐角处的钟浦走去之后,薰然让春丽、春芬两个小的丫鬟先下车,然后对春杏道:“等会子我们下车后、你伺机过去探听探听阿爷与钟管家所谈何事?”
春杏闻言,变了脸色。这听主子墙根之事可是越矩,要是被发现受罚不说,小命也有可能不保。
薰然知道如此不妥,可是直觉告诉她,高坦之事,父亲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今日见钟管家如此急切,恐是高坦之事有了回应。
故而,她才会出此下策。
当年到底是谁害了叶家香坊,她必须要知道。
知道之后,她才能做到知己知彼。
春杏犹豫片刻,秉着对薰然的忠心,便什么都没问,点头应下。
薰然感激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春杏,若是被发现了,你就说我脚疼的厉害,让你来喊阿爷的,你可明白?”
春杏忙说明白了。
之后,薰然摘下一只耳坠子交给春杏,然后两人相继下了车。
祥伯已在车外等候。
薰然下车后,似是无意抚了抚鬓角,却惊叫:“啊呀,我的珍珠耳坠掉去哪了?”
春丽、春芬一听,便要上车去找。
薰然拦住她们道:“你们毛手毛脚的,哪有春杏做事仔细,扶着我先进去,我脚疼得厉害。”
说完,微微侧脸对春杏道:“春杏,你去车上找找,可是掉在了车上?”
春杏颔首应诺。
“娘子,怎就伤了脚,伤势如何?可见过大夫?”祥伯见薰然一瘸一拐的样子,顿时有些慌了,
“无妨,已在山上上过药了。”薰然笑着说道。
祥伯见此,不再多说,领着薰然进了香室。
伺机留下的春杏则朝拐角处走去,幸好这个角落有一棵三人抱大樟树挡着,时值夏日,樟树枝繁叶茂,春杏倒还能躲个稳当。
过了好一会儿,独自在香室等候的薰然闻得敲门声,是春杏回来了。
“娘子,事情妥了,郎君这就过来了。”春杏报了信后,立马立到一边,不一会儿,叶慕贤便快步走了过来。
“大郎万安。”春杏给叶慕贤行礼,他却因为心急,瞧也不瞧就推门进去。一进屋便大喊着:“我儿了得,帮了为父大忙,是我们叶家的大救星。”
春杏松了口气,看来叶慕贤并未发现她偷听之事,刚刚钟管家朝着大樟树这边看了好几遍,吓得她直冒汗,衣服都湿透了。
薰然见父亲如此兴奋,忍不住掩唇笑道:“阿爷给儿扣了这么顶大帽子,儿怕没那么大的头戴。”
叶慕贤哈哈大笑:“阿宛谦逊了。快与为父说说,你是如何哄得你祖姑母将香方给你的?”
薰然闻言,粉唇微扁,眼角一弯,浅笑道:“儿拿了百座莲花香座哄得祖姑母给了这香方。”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