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刚一进门,就听见压抑的咳嗽声,老爷爷这是生病了吗?玲珑眨眼,几步上前,越过放下的床帐,就看到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带着病容。
虽然举止莽撞了些,但也没忘了行礼,“祖父。”
腿脚不利索的老仆慢了一步,还没等独孤漠出声,他便扑通跪下了,“老奴没能拦住小少爷,还请老爷责罚。”
独孤漠挥了挥手,“我让他进来的,不关你的事,先退下吧。”
老奴应了一声,佝偻着身体退下了,最后还没忘记带上房门。至于红苕,她有自知之明,老爷的卧房,哪是她这小小丫鬟能进去的,更何况,老爷素来不喜欢年轻的奴婢近身。
房子里燃着熏香,门窗都关得死死的,不过待了一会儿,玲珑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意,她下意识地调动起身体里游走的灵力,弥漫到皮肤,身体一阵轻快。
一小部分的灵力,从皮肤飘散出去,扩散到空气中,稀释了有些浑浊的空气。
“祖父,你这是病了吗?”
两人独处的时候,玲珑就轻松自在多了,她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托起两腮,本是娇俏可爱的动作,可长着一张清贵的脸,睁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着倒是有些违和。
“咳咳,不过是风寒。”独孤漠背靠着床头,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对方又不是大夫,何必详说徒增烦恼,啊,这女娃惯是没心没肺的性子,或许还不知烦恼为何物。
“你稍微离我远些,我怕把病气过给你。”她年龄尚轻,又是女子,就算比旁人多了份力气,身体总归是娇弱的。现在还好,等年长一些……想到这里,独孤漠表情怪异,当初一时气急,想出了取而代之的法子。
仔细想想,这法子简直漏洞百出。
只一条,这女娃一个与他毫无血缘的女子,经常和他待在一起,现在年幼还好说,待到及笄,身条初显,男女大防,他是说还是不说,避嫌还是不避?虽然那时,说不得他已经两眼一闭,魂归故里。可这万一,也得考虑考虑。
算了,届时年长了些,总归会为自己考虑,怎么隐瞒,也是对方的事情。他不过是给了对方这份机遇,这层身份,至于以后如何,端看个人造化了。
胡思乱想一通,独孤漠竟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不愿多谈及他生病的事,看到女娃仍然坐在床边,似没有在意他方才说的那番话。独孤漠无奈地摇头,“我待会儿让厨房给你煮碗姜汤,给你送去,你回去记得喝上一碗。”
府中没有女主人的不便之处就在这里,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关心,索性在妻子死后,他又当爹又当娘的把旬儿养大,也不算是生疏。若是从前,他哪能想到这么细致的事情。
“姜汤是什么?好吃吗?”听到一个新的词,玲珑屈腿,脚尖点地,鞋子在地上无聊地磨了磨,最近身体消耗的有些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又饿了。
独孤漠哭笑不得,有道是众口难调,他个人的口味如何能当借鉴?“寻常小儿,是不喜那辛辣味的。”他倒觉得还好。
“哦。”玲珑干巴巴地回了一声,来之前她还是挺想出去转转的,可是看到老爷爷躺在床上的虚弱样子,她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有点闷,有点热。
就像是……
玲珑眨眼,总觉得最近有点奇怪呢。
“最近这几天,不用去书房了,你就趁着这时候好好休息吧。”说了这么久,独孤漠有些累了,声音也带着几分倦怠,“来了这么久,你还没见过闹事的场景吧,我让阿福派几个家丁跟着,去东街逛逛吧,那里小玩意儿多,看上什么买回来就是。”
“嗯嗯。”听到能够出去玩,玲珑一反刚刚低落的情绪,整个人都亮堂起来,她站了起来,甩袖,双手交叉,举至胸前,“即是如此,孙儿告辞。”
独孤漠微微颔首,表示应允,“你唤阿福进来吧,就是方才在门外拦你的老仆。”
“是。”
玲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细碎的交谈声,在门外响起。独孤漠重新躺了下来,望着头顶的床帐,眼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虽然往日总是粗枝大叶的,该贴心的时候却也妥帖。
若是旬儿也能如此……唉,罢了罢了,儿女都是父母债,他总归不能眼看着独孤家败落下去,让旬儿连个落叶归根的地方都没有。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
“老爷……”阿福恭敬的声音响起。
将飘远的思绪拉回,独孤漠声音平淡,“让管家过来,我有事嘱咐他。”
经过一番打点,已是正午,索性今日是阴天,阳光并不灼热,玲珑身后跟着两个小厮,还有贴身丫鬟红苕,光明正大地出了府。
当然,在暗处,还有独孤漠拨来的暗卫保护她的安全。这个,玲珑虽然不知道,但也感觉得到有人暗中在跟着。
虽然感觉不太舒服,但是这并不妨碍玲珑逛街的兴致。
东街距离独孤府不远,这片地方住的,多是在职官员或告老还乡后的官员,买卖的东西也比西市来的精贵些,走在街上的,也多是光鲜亮丽的世家子弟,或者是家缠万贯的富商巨贾。
是以,玲珑一行人走在街上,完全没有引来旁的目光。
青砖铺的小路,两侧是规划得井然有序的商铺,往日,门前行人稀少,如今商铺前摆满了摊子,来往的人也多了,看着热闹。
“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