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米行出来,周漫青直奔中泰路上的布庄而去。
只是,近庄情切,最后却是停在了对面书局,让李长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书买。
一行人出来已经节约得很了,哪来钱买什么书。
“二爷,这可是安泰州,比咱们县城书局的书多很多的。”周漫青对他使着眼色:“二爷,您去看看吧,机会难得。”
李长祥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六年时间相处下来也知道这人鬼精鬼精的,又使了眼色,肯定是有什么打算,这点默契也是有的,于是大步踏进去翻看。
“小二哥,对面布庄我记得以前好像不是这个名字吧?”人在书局眼睛却看向了对面。
“嗯,以前叫锦绣布庄,三年前布庄换了东家,这才换成了王氏绸缎。”店小二摇了摇头:“唉,事实难料啊,楚掌柜多好的人啊,结果却……落到最后连冤都找不到地儿伸。”
果然是改了姓,周漫青脑袋“嗡”的一声响,东家都变了,连李长风都没他什么事儿,便宜了哪一个呢。
“楚掌柜怎么了?”周漫青心里又气又急,这楚掌柜应该也和谭义山一样是李元川的忠仆吧,听小二哥的语气是遭了灾。
“你果然是久不来安泰州府啊,三年前城中一次混乱,有匪道入了城见人就砍见东西就抢,楚掌柜关店铺慢了一步身首异处,可惜啊,可怜啊……”店小二说到这儿盯了对面一眼:“说起来也奇怪,楚掌柜没了后,店铺东家怎么都换了姓呢?”
“这王姓东家莫不是楚掌柜的亲戚?”卖是不可能的,兵慌马乱的楚掌柜运气衰成了刀下亡魂,但这王姓的人又是从何处钻出来的。
“这就搞不清楚了。”店小二摇了摇头:“这三年以来我都没见过他们东家长什么样子,倒是以前的店小二王大布在里面当了掌柜,说是东家信任他,好像还是什么王姓东家的远房亲戚。”
李元川死了,楚掌柜也死得不明不白,店小二摇身一变成了掌柜,还偏偏姓王。
这里面没有猫腻才怪。
周漫青探听到这些消息气得心口疼。
她现在甚至都不敢去布庄找人,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个杀人灭口呢。
“二爷,时候不长了,可找着了合适的书?”周漫青朝里面喊道。
“要走了吗?”李长祥走了出来摇头叹息:“这些书我都曾读过了!”
意思是不买?
店小二看了一眼黑壮的汉子瘪了瘪嘴,庄稼汉说将这里的书读过的,骗谁。
“这位爷真是好大的口气。”男的进去明说是买书,女的居然在这儿讨论对面的布庄,白瞎了自己这么多口舌:“想必这位爷学问不低。”
“不说学富五车,但也有点过目不让的本事。”把戏被人揭穿,李长祥决定要撑面子:“不信你翻遍翻一本古籍,看我能不能答得出来。”
这是向他向下挑书。
周漫青早就想回客栈了,今天的事她得好好消化,没料到李长祥会惹出事。
人家店小二就是要见识见识。
“安徐正静,柔节先定。”店小二随意走过去翻开一本手抄本念道。
“善静而不与,虚心平意以待倾损,右主位。”皱眉,李长祥却说出的下面的句子。
什么鬼东西?
周漫青有点听不懂,却见店小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当下又有点不服气,再翻开了旁边的一本念道:“天下分错,上无明主,公侯无道备,则小人馋贼。”
“贤人不用圣人窜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爷子离散,乖乱反目,……”李长祥读到这儿突然冷声道:“倒与时下相符合!”
“这位先生好学问。”正在这时候店里出来了个五旬开外的秀才模样的人抱拳道:“先生,咱们是读书人,千万不要妄议国事,之前是这狗奴才不懂事,冒犯先生还望海涵……”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此乃不正是我们读书人该做的事吗?”这话还是周漫青怂他的:“想必您就是掌柜吧?”
“在下姓任,家里排行老三,在这个书局混口饭吃。”任掌柜抱拳道:“敢问先生贵姓?”
“不才李长祥。”左右看了看他朗声道:“天下分裂错乱,朝廷没有明君,公侯缺乏道理,小人们就会谗害忠良,此乃鬼谷先生所言,任掌柜何惧之有啊?”
原来说的是这些意思啊!
周漫青感觉自己的古文言文算白读了,不过呢,李长祥平日里在山上翻的那些书难道和这个没有两样?
鬼谷先生,这位可是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人物,被后人称耿王禅老祖,他的学问谋略高深莫测住房难神往,周漫青只知道他是一个思想家军事家教育家,没料到这个时代的人还在读他的书。
不,确切的说,是李家二爷李长祥居然对他的书熟记于胸。
难不成,还真是大才。
“先生慎言。”任掌柜道:“这是安泰州府,少说少看惟恐招来无妾之灾啊!”任掌柜连忙送客:“先生请吧!”
李长祥脸上挂了一点愤怒,到底没有和任掌柜起争执,跟着周漫栈里。
一回房,周漫青气得很想将桌上的茶杯人扔了,想了想没钱去赔偿,还是忍了吧
“布庄也是李家的产业?”李长祥在翻书的时候在耳朵也没有停下来。
“是的,米行和布庄都是老爷留给您的。”周漫青欲哭无泪:“可是,二爷,我们来晚了,两个店铺都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