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善若一回到许家,刚到厨房将食盒里面的东西收拾好,许家玉便过来了。
她这个小姑子本来就文静秀气,自从出了被人轻薄的事情之后,更是少言寡语了,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绣绣花,陪元宝玩,更是再也没跨出过院门了。
“大嫂。”
“嗯,小妹。”庄善若问道,“你是要来拿茶水吗?”
“大嫂,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庄善若心里一动,不禁抬头去看许家玉,只见她温柔的大眼睛里隐隐地含着担忧,道:“倒是叫小妹担心了,不过是去了趟善福堂找了那个同村的姐妹说了番话。”她倒是不忌讳许家玉,也认定小妹必不是那爱搬嘴的人。
许家玉点点头,这才展颜一笑。
庄善若看着她单薄娇柔的身子不由心生怜爱,握了她的手道:“天也渐渐地凉了,可得多穿些衣裳了。我见你没日没夜地绣着花,别把眼睛给弄坏了。”
许家玉如白瓷般光洁的脸颊上微微透出一丝红晕,道:“多谢大嫂关心,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倒是绣花能打发点时间呢。”
庄善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笑道:“有件事可得求小妹帮忙了,那日我答应了干妈给大哥绣一对枕套,刚好手上的丝线用完了,得去配些丝线来。哪日小妹得闲陪我去城里的绣庄上逛逛。”
许家玉忙道:“这算什么事,我反正也没事做,陪大嫂出去逛逛倒也好。”
庄善若自然是找得到县城里的绣庄,不过是趁着这个由头拉许家玉出去透透气罢了,老是闷在家里好好的姑娘都闷坏了。
吃饭的时候,庄善若自然与往日一样只顾低头吃饭,不肯多说半句话。
许家宝吃了几口饭就将筷子一放,按捺不住地道:“爹,阿根下午去酒坊进酒,那酒坊的梁老板说是糯米涨价了,每缸酒定要涨个一成才肯送货。”
“唔,既然材料涨了,一成就一成吧。”
“爹,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阿根定下了两缸酒,在酒坊碰到了别家店也来订货的伙计,他们两人原本相熟,便谈了几句。奇怪的是,那伙计进同样的酒,拿的却是原来的价格。”
许家杂货铺本来就走的薄利多销的路子,如果这酒进价涨了一成,别家的店不涨价,许家自然也涨不了价,这样算来一缸酒倒是亏了一成的利润。
许陈氏沉不住气了,问道:“二郎,这是怎么回事?”
“阿根气不过,和那梁老板争辩,那梁老板道这个价格是由他定的,爱买不买,他的酒不愁没销路。”许家宝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红了。
许掌柜也放下了筷子,疑惑道:“不应该啊,这梁老板和我们铺子是多年的生意,一直是和和气气的,哪有这样的道理?”
“是,你说气人不气人!”许家宝略略提高了声音道,“凭什么同样的酒,卖给我们就要涨一成,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庄善若也在心里暗暗吃惊,虽然不懂经商之道,但是哪有对老主顾任意提价的道理,除非是这生意不想做了。这里面必定是有古怪。
童贞娘飞快地拿丹凤眼觑了下庄善若,装在不在意地道:“这事倒真是蹊跷呢,莫非是因为上次那付二的事情?”
“定是!”许陈氏放下了碗,狠狠地剜了庄善若一眼,道,“我就说了,逞什么能,怕是梁老板怕这事坏了他家酒的名头,不愿意卖给我们了。”
“我估摸着也是,要不然哪有好好的生意放着不做的道理,再说每年我们铺子也从没拖过他们酒坊的帐。”童贞娘又添了一句。
许家玉轻声地道:“这两件事之间似乎没什么缘故吧。”
童贞娘冷笑道:“小妹,你养在深闺是不知道,自古这人心是最难揣摩的呢。”
“娘,这你可冤枉大嫂了。”许家宝看自家媳妇挤兑大嫂,不禁替庄善若解围,道,“隔了两日那付二娘又来店里是千恩万谢,还带了一双儿女过来磕头,说是付二吃了几帖药渐渐地好起来了,也能下地了,再养几日定能痊愈。他们又特意找了老郎中去问了,的确如大嫂所说,这锡壶用的日子久了真的会析出毒物来呢。反正这付二中毒的事和我们店无关,更是和梁老板的酒毫无瓜葛。”
许陈氏嘴硬道:“那是大郎媳妇运气好,万一真的是有个好歹,这条人命还不得记到我们铺子上。”
庄善若倒也没生气,只是低声道:“娘说的是,媳妇下次不敢莽撞了。”
童贞娘在众人面前让庄善若吃了瘪,心里正是痛快。
许掌柜咳嗽一声道:“不用瞎猜了,明天我亲自去酒坊一趟,看那梁老板是什么意思。”
众人这才住了口,说些别的闲事去了。
是夜,庄善若先伺候许家安睡下后,也轻轻地躺到了床外侧,搭上了半幅被子。
同榻共枕快一个月了,庄善若也从原来的羞涩忧虑变成了现在的淡然自若。
许家安恐怕是真的傻了,完全不懂人事。那日庄善若豁出去了,将他的双手按到了自己的sū_xiōng上,许家安除了惊叹里面原来并没有藏着馒头而且这手感比捏那刚出笼的馒头更好些之外,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甚至是还有些失望。仿佛面前那个正值妙龄,艳若春花的女子对他来说远远没有那臆想中的馒头重要。
庄善若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躺下许久,庄善若还是毫无睡意,甚至是比原来更清醒了。房间里半明半昧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