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公来了就好,方才我摸了摸温才人身上,怕是不好。 ̄︶︺”陈太医看着进来的九牧,说得含蓄。
九牧知晓陈太医的意思,他只能诊治宫妃普通的疾病,如此说怕是有什么不方便诊断的。于是错过李建志上前,直接上手把住了温青梧的脉搏。
见九牧来了,留吉心中舒了一口气。往后退开半步让出位置。
九牧把着脉,脸色沉郁起来。
“方子已经开了,劳烦九公公帮温才人正骨便好。”一旁的陈太医开口说道。
九牧闻言,不再多眼。只站起身子,看了看陈太医和李建志:“奴婢这便正骨。”
李建志和陈太医闻言,识趣地退了下去。
走出车外,李建志被小内侍抚下车辕,看着幽幽的黑夜,随着车队走了片刻,而后甩了甩拂尘,大步向着前方圣驾而去。
身后传来女子的痛呼和尖叫。李建志知晓这是九牧在给温才人接骨了。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疾步走了好一会儿,李建志喘着气,好不容易才赶上了圣驾。
贞德帝的车舆里头很安静,烛光只剩一只,比起走之前的明亮,这会儿只有昏暗摇曳的烛光从车帘隐隐约约传出来。这是皇上已经歇下了。
李建志看了一眼映着昏暗灯光的车帘,一脸为难。
这是去还是不去禀报?
李建志还在踌躇不已,便听旁边有声音问道:“李公公怎么了?”
李建志转头,看着坐在枣红色大马的司沐。绷着的脸上依旧是犹豫为难,他长叹一口气:“温才人那边,不知要怎么跟大家禀报。”说着又看了眼车帘。
李建志和司沐都是长年跟随在贞德帝身边的,闲时也会一块儿喝喝酒。虽然职责不同,交情却也是有的。
司沐仔细地看着李建志为难的脸色。若是小病,怕不会这般神色。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却也不好直接问。
缄默片刻,复而道:“皇上都歇下了,有什么说的明日也不迟。”
“唉。”李建志又是一声长叹:“就怕明日再说,已经迟了。”
司沐心中“咯噔”一声,攥住马缰的手捏紧。好不容易稳住心中的慌乱:“病得很重?”
李建志这会儿没心思去注意司沐的面色,只点头道:“陈太医说若是明日高热退不下去,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司沐提高声音,车内昏暗的烛火似乎是被这乍起的声音吓到一般,晃了晃。司沐好似一点儿没注意到。提高的声音依旧:“不是早间还好好的么?”
李建志摇了摇头,没说话。脸色绷着又瞧了一眼车内:“大家都歇下了,不知要不要去说?”
这肯定是该要说的啊!好歹是一个随性洛阳宫的妃嫔!司沐心中暗吼,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提高的声音放低,迟疑道:“要不……还是等皇上醒来再说吧?万一温才人没事儿呢?”
他深知李建志心中想的是什么。平时若有妃嫔重成这般模样,肯定是要进去禀报的。可李建志拿不准皇上到底对温青梧是个什么态度。从平时皇上表现的来看,定然是非常厌恶的。这个时候去打扰到皇上,说不定会被斥责。
看着李建志犹豫不决的样子,司沐又安慰道:“公公不用太担心,就算温才人真出了个什么事儿,皇上也不见得会怪罪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嫔。”
李建志眼神一闪,不再多言,提着裙裾爬上了车辕,撩着帘子走了进去。
司沐看着车帘内摇晃的烛光一眼,回头看向长长的车队。才人的车队还在很后面。
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幽幽黑夜。
那是阿梧的身子,万万不能出事。
“大家?”车帘中响起李建志小心翼翼地声音。司沐耳朵动了动,偏着头认真听着里头的动静。
没人回应,李建志又唤了一声。车中呼吸重了重,而后有人迷糊道:“何人?”
“大家,是奴婢。”李建志回着,小心翼翼的声音高了些:“是温才人那里。陈太医说,怕是有些严重。”
片刻之后,车帘中明亮了起来。
贞德帝依旧躺在榻上,看着点亮烛火的李建志:“怎么回事?”
李建志盖好灯罩子,跪到榻边,扫了一眼不准备起身的贞德帝,稳了稳有些乱的心,垂着头回道:“陈太医说,温才人身上内伤严重,骨头断了许多,身上没几处好的。若是明日高热还退不下去,怕是熬不过。”说着,李建志抬起眼睑看了一眼贞德帝的神色。
贞德帝没想到竟那般重,一愣之后便嫌弃道:“那个孽障,死了才好。”
李建志听着贞德帝嫌恶的话语,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还没松完,便见贞德帝从榻上一撑坐了起来,气愤又疑惑:“不是就踹了一脚么?怎么就那么重了。”
“啊?”李建志看着李建志一脸懵懂。
“停车。”贞德帝没管李建志的茫然,说着站起身子:“给朕更衣。”
好歹也是在贞德帝身边服侍了那么多年的老人了,纵然茫然却也还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赶紧起身放下拂尘去拿旁边的衣裳给贞德帝披上:“大家要去看温才人?”
贞德帝没应声,低身自己扣着纽扣。
李建志心中惊讶至极。也无比庆幸自己将才进来禀报了。替贞德帝披好衣服,确定贞德帝的意思了,这才转身走到车帘外吩咐道:“停车。”
司沐闻言,大声对着前方道“停车!”
兵部尚书李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