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那感情好。
卫贵妃笑起来,张了张嘴,声音还没出喉咙,就听到旁边的梅淑妃道:“陛下,温才人不记得,可臣妾知道。当时在清算随行宫妃时,还有宫人跟臣妾报了这事儿。冬至那日,温才人根本没去畋猎。”梅淑妃说着,看了一眼卫贵妃,眼中讥笑:“正巧不巧,冬至前温才人染了风寒,在大福宫呆了小半月呢。不仅大福宫的才人们都知道,还有奚官局内侍令为证。”
梅淑妃说完,冲着下面一直垂头站着不发一言的宫刑司掌令安路道:“将九牧公公带进来。”
安路领命,走到蓬莱殿门口,道:“传奚官局内侍令九牧觐见!”
再进来时,带着一个圆领绯衣,挎着个药箱,面若冠玉身若柳松的男子走了进来。
撩着袍子跪着行礼:“奴婢九牧,拜见陛下,陛下万岁。贵妃娘娘,淑妃娘娘万安。”
虽是内侍,却没有太监尖锐的嗓子。但依旧少了磁性,便更显温和。话一说出来,像是山间潺潺清泉,沁人心脾。
“冬至那日,你可给大福宫的温才人看过病?”贞德帝沉脸看着九牧问道。
“是。”九牧垂着头,谁也没有看。回得从善如流。
“可有佐证?”贞德帝问道。
九牧没说话,褪下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本册子,递上前:“这是奴婢的出诊记录,陛下请过目。”
李建志上前,接过册子递到贞德帝面前。
贞德帝翻了翻,盯着一页扫完。忽地转身,册子就着状纸一股脑儿扔在卫贵妃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居心叵测、鬼蜮心肠的捏造证据,千方百计地想要害淑妃甚至不惜用自己儿子做注!!”
“臣妾冤枉啊!”卫贵妃看着怒极地贞德帝,扑通一声拉着贞德帝的衣袂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陛下怎么忍心这样斥责臣妾?申儿畋猎那日摔马”
“够了!”贞德帝一甩衣袖,将卫贵妃挥到在地:“朕不想再听你巧言令色!
卫贵妃有失惠德,生性善妒。即日起,责令禁足绫绮殿中两月。”说完,贞德帝扫了一眼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满面是泪的卫贵妃。
“掖庭狱掌后宫宫人刑责,你如此不分是非,又如何明断善恶。
掖庭狱,往后也交给淑妃来管罢。”
说完,贞德帝甩了甩袖子。大步跨下上位。
下了阶梯,又似乎想到什么,转身看向淑妃,淑妃正悄悄地按着眼角,受了委屈泫然欲泣。
贞德帝心下一软,眼带柔情,向着她伸出了手。
淑妃先是一愣,这才赶紧起身,由着贞德帝牵着走出了大殿。
“陛下,这小奴才臣妾想留着。”梅淑妃路过大殿中还跪着的元礼时,轻声开口。
贞德帝的步子又停下,看向匍匐着身子跪着的元礼。
“就你心软。”他看了一眼梅淑妃,低声摇头叹道:“随你。”说完,执着梅淑妃的手走出了大殿。
梅淑妃冲着元礼使了个眼色,元礼机灵地起身,赶紧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后头。他总算是,逃过了一死啊。
走出殿门那一刻,元礼不由的转头,看向大殿上跪送着皇帝离开的温青梧。他看不清她垂着头的脸色,也不知道有没有跟自己一般大难不死的欣喜。
元礼正准备回头,跪着的小才人忽而抬起了头,一双沉静得过分的双眸看向他。并没有他以为的欣喜之色。
他赶紧回头,跟上了梅淑妃的脚步。
贞德帝执着淑妃的手出了蓬莱殿。梅淑妃却停下了脚步。
“怎的?”贞德帝转头看向停住脚步的淑妃。
“皇上是要回紫宸殿休息了么?”梅淑妃温声开口。
“还有些政务没有处理完,朕回殿中处理。”贞德帝眉眼温柔地看着梅淑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梅淑妃笑着摇头:“那不行。皇上处理政务,臣妾怎能在旁边叨扰。”说着,垂低头敛了敛耳边的鬓发:“臣妾给您煲些燕窝,等皇上处理完政务,就给你送过去。”
贞德帝也跟着抬手,理了理梅淑妃的鬓发。
“如雪,委屈你了。”他低声道。
梅淑妃闻言,脸色顿了顿,然后抬头看向贞德帝,眉眼盈盈含着笑:“有皇上这句话,臣妾怎会委屈。”
贞德帝爱恋的摸了摸梅淑妃的头,看着她低身行礼退下。直到梅淑妃的背影消失在宫墙处,这才转头,看向身后的蓬莱殿。眉眼沉沉。
“大家,那贵妃娘娘”身后的李建志低声开口,欲言又止。
“自作孽。”贞德帝回过身,向着寝宫紫宸殿迈开步子:“回宫。”还那么多事儿呢。
“摆驾回宫!”李建志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尖声道。目光不由地看向梅淑妃离去的宫道,又看了看蓬莱殿。神色复杂地跟上了贞德帝。
蓬莱殿中,贞德帝和梅淑妃一走,便只剩下了温青梧和哭倒在地上的卫贵妃。
一大群人的脚步声远去,温青梧也跟着起身,冲着大殿上的卫贵妃屈了屈腿:“臣妾先行告退。”
卫贵妃抬头,阴狠的目光像是被晒化的麦芽糖黏在温青梧脸上。让她甚是不舒服。
这梁子是结定了。温青梧退出的脚步加快了些。
“等等。”卫贵妃忽而开口道。
温青梧退出的脚步停下。抬头看向卫贵妃。
“元福,送温才人回去。”她目光依旧黏在温青梧身上,冷冷地道。
“是。”元福应声,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