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打听到这人的过往?”温青梧轻声问道,顺便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留吉。
“没有听柳叶说起。”留吉接过帕子,回道。
温青梧站在水盆旁边,片刻,又道:“这事儿你去查一下。摸一下那人的底细。能查多少是多少,不要把自己暴露了。”
“是。”留吉应声,而后低身退了出去。
温青梧坐在软塌上憩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看起了书。还未到晚膳时分,留吉便回来了。
留吉走到温青梧旁边,说着今儿在外头打听到的消息:“主子,打听到的不多。”
温青籍,看向留吉。
“此人名为李义府,不知生在何处,科举不得士,后来成了铃医,专治将死之人的病症,民间传的极为神,说是可肉白骨活死人,堪比在世华佗。”
“肉白骨活死人。”温青梧喃喃:“如此高超医术,怎么还只是个小小铃医?”
“听说此人淡泊名利,四处漂泊为生,居无所定。但不为富贵强权所胁,常为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的穷人诊治,治好还不收分毫钱财。”
温青梧听着,思忖好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若是淡泊名利,便不会入宫了。”
留吉听着,眉头皱起:“要不,主子让那些大人在宫外打听一下?”
“那些大人”指的自然是暗地里安插在朝廷中的人,但除了一个九牧和花匠,温青梧并不知道还有谁。亦是摇了摇头:“不用。先留意着他,等我先考过了冬考再说。”冬考就在后天,已经没有时间和心思做其他事儿了。
只有先等冬考过了再说。
另一边,李义府被小內侍引着疾步走向大业殿。他是第一次来皇宫,宫中雕栏玉砌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华丽。
但他此刻却没有一点儿心思去欣赏。他还想着将才那一眼。若是没看错,那是聚魄草叶。
聚魄草开着极艳丽的花,是被平常人作为观赏所用。且并不能治病,除了好看什么用也没有,许多大夫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就是这花下面,贴着茎干的细长小叶子,那个极不起眼的叶子,是世间许多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聚魄草。
聚魄草看起来跟平常的草叶并无区别,但是在巫里却是有奇用的!
他精通的是医术,巫是不久前才开始摸索着学习的。拜了个世外高人,刚学了点儿皮毛,那高人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认得那聚魄草,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入药又如何用的。
那女子,莫非会巫?李义府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赶紧摇了摇头让这个惊骇的想法消失掉。
怎么可能!一个后宫嫔妃,贵在其上的妃子,怎么会巫呢?世上会巫的,扳着指头数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其他的都是听过,却不懂的。
“贵人,已经到了。”前方的小內侍停下了脚步,转头对着李义府说道:“请在此处候片刻,公公已经进去通禀了。”
李义府刚点头,便走来一个公公,对着李义府低身行礼,规矩而恭敬地道:“贵人,皇上有请。”
李义府从来没有见过圣颜。别说圣颜,他这一生,见过最大的人物,便是端午节时远远看着竞渡那一眼,往台上的知州大人了!
宫中的规矩森严,大业殿中更是庄严而肃穆,让人从踏进的那一刻起,就无形生出一股泰山压顶的沉重感和紧张。
李义府跟在通禀公公后面,大殿很大,进了殿还要过三道门。他感觉自己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想要在身侧擦干却又不敢乱动。
心中紧张万分却又激动异常。能进宫见到宫廷,见到如花似玉的娇俏妃嫔,见到圣颜,就算自己赌输了,那也值了!
李义府不知走了多久,总算是停了下来。而后头顶上便传来了威严无比的声音:“可是李义府?”
“草民正是李义府。”李义府腿一软跪在了大殿上,头也不敢抬,惶恐又紧张地行礼:“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听说,你在民间有在世华佗的称号。不知真假?”
这声音是李义府这二十多年听过,最威严没有之一的声音了!让他光是听着都压力山大,无所遁形。调整好呼吸后,勉强平复自己的语气,道:“都是民间风语,当不得真。”
“无风不起浪,既然有在世华佗的称号,想来医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贞德帝说着,缓缓踱步到大殿中:“皇榜上的病症你看了?”
“回陛下,看了。”李义府感觉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深呼吸一口。
“确定能治?”贞德帝询问。
李义府张了张嘴,那句确定很快被咽下去,抿着嘴道:“草民……不确定。”
“不确定?”贞德帝眉头一皱,声音提高,脸色黑了下去:“你戏弄朕?”
“草民万万不敢!”李义府跪着的腿一软,匍匐在地上。
“不确定,还敢揭皇榜?”贞德帝沉着声音质问。
李义府惶恐极了:“草民只是不确定能治好,但以前是治愈过此类病症的。病症除了所得之症,还要看病症轻重,若是只在肌理,草民有九成把握,若是在膏肓,草民只有一成。”
一成,只有一成。贞德帝深吸了一口气。总比没有好。
“何时诊治?”贞德帝开口询问。
这么急?李义府想了想,道:“可以让草民先看看患者吗?”
贞德帝迟疑片刻,便冲着李建志挥了挥手:“带他过去。”
李建志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