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礼接过,看着上面的膳食单,翻了起来。落在温青梧的膳食记录上,皱了皱眉。
一日三餐全是清粥、咸菜?
很快他又不动声色的翻过。待翻完,这才合上:“走。”
说完一行人压着三个膳房的管事和厨子向着宣微殿走去。大福殿到宣微殿很远,几乎是一个后宫的对角了。
元礼拢着袖子别着拂尘坐在最前面,袖子里是那本膳食记录。他看着前方面色沉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西河的桥走到拾翠殿旁,元礼忽而站定了脚步。
不行,他还是得去瞧瞧。
“怎么了公公?”旁边小太监上前凑上脸来一脸讨好的笑意。
元礼没理他,拢着袖子看着拾翠殿外满塘的菡萏花苞。
“你们两个跟我来。”元礼点了身后两个小太监,而后目光扫过剩下的人:“看好他们三个,出了岔子我扒了你们的皮。”
说完,元礼在一群人不停的应声中转身带着两个小太监往回走去。
大福宫的才人们都悠哉地做着自己的事儿。延福坐在屋子外头发着愣。
元礼走进大福宫,宫里闲着的人纷纷侧目看向他。
“温才人的屋子何在?”元礼站在大福宫的门口尖声道。
大福宫里一年除了年节见不到几个通传的公公,这不过一月,便来了好几次。甚至还有一次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建志。大福宫的才人怎不关注?
不过幸而都是传那棒槌温青梧的,关注的也多是幸灾乐祸的旁观者。
听到动静郭茵茵推开了窗户,看向宫门口站着的元礼。目光扫过他身上穿着的服侍:“这是哪个宫的公公,看着这眼生?”
“回才人,是淑妃娘娘身边新晋的红人,內常侍,元礼公公。”旁边的丫鬟回道。这些公公婢女哪个有变动了,他们这些宫人之间是传得最快的。
看着元礼绷着脸在大福宫管事宫女引领下走向温青梧的屋子,郭茵茵转过弯兴奋地走向门外:“果然是出去作死了!”
“公公,这便是温才人的屋子。”管事宫女站在温青梧的屋门口,没有踏进去。
元礼太监跨进去,环视了一圈,目光便落在了桌上。
桌上摆着的粥和一碟青菜,还未曾动过的样子。
元礼走进,掏出袖子里的膳食记录,对着瞧了瞧。
早膳:才人
温青梧白粥一碗青菜一碟
“这早膳,温才人没用?”元礼将记录本塞回了袖子中。
延福早就跟上了元礼,闻言赶紧回道:“回公公的话,才人今儿一早说不饿,待会儿回来再用膳的。”他的手交叉垂放在腹前,不安地绞了起来。心下骇得不行。
不饿?不饿怎会饿晕?元礼看着桌上的菜奇怪地思索着。
到底是她有什么安排,还是这小太监在说谎?
元礼转头,看向延福。扫了他一眼,看着他绞着的手指。
延福本就是小太监,年岁也不大。这会儿被元礼这般瞧着,更是心慌了。再想想这粥里有高才人使他放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粉末,心里慌得要死。
元礼从延福绞着的指头上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饭菜。似乎想到了什么,端起粥来闻了闻。
鼻尖传来的馊味儿让他眉间一挑。
在看着手里端着的粥,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倍感异样。
不饿,所以不吃?却饿晕了。
这馊了的饭菜,却纹丝不动。好像再等人过来继续用。
等谁,她还是自己?
等他来
好好的放在这儿,是为了等他来?
元礼看着粥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难道,她一开始就算到了自己会来?可是将才他都没想好要不要过来看啊!!
她算到了?还是猜到的?那个牢狱中浑身伤痕奄奄一息却平静如水的眼眸浮现在元礼的脑海中。
每一步,都是精心算好的么?
惊骇缓缓布满四肢元礼只觉头皮发麻。
连自己都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取舍的,她已经提前落好了子。
用膳,晕倒,抬进宫,膳食记录,粥食
是这样么?
“端走。”元礼将粥放在托盘中。身后小太监端起,跟着元礼往外走去。
阳光已经有了夏初的艳丽,元礼踏出了门槛,感觉自己头上流了一层汗。他抬手抹了抹额头。
这种感觉真是太怪了。
这种自己走在了别人的棋盘里的感觉。
又怕又喜。
怕的不用说,谁会喜欢自己像是了身子被看得一清二楚的感觉?喜么幸好这个人是他要忠于的人。
主子聪明的反了天,哪个不喜欢?
走出屋外,元礼转头看向小太监端着托盘里的粥和青菜。将才要是在犹豫后没回大福宫会如何?
元礼打了个冷战。
幸好自己是忠于她的。
“把他也带走。”元礼用着拂尘杆指了指已经瑟瑟发抖的延福。大步跨向大福宫外。
延福被小太监拉扯住往外走,身子像个筛子不停抖动。
高琴琴站在大福宫门,看到元礼等人走近,往旁边退了半步,元礼率先走了出去,她却是看向延福。
在延福抬眼的时候,她嘴唇轻启,吐了个没有声音的字。而后抬手,纤长的指尖划了划嘴唇。
延福回过头,跟着元礼往外走去。
那个字,他没有听到,但是看到了。
死。
说出来就是死。
给宫妃下毒,高琴琴可能只是被处置,但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