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平日里都是跟着李柯的,他身边的事儿春生是最为了解,但这样的事儿他作为奴婢是定然不能接话的。只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夏生。
夏生冷冷淡淡地站在旁边,跟着李柯一同抬头望向天上的月。
大业殿离着仙云居还有许长一段路,回了仙云居里头的时候,两边的杏花林早点亮了灯笼。
柳叶跟留吉先一步跟着李明达回了仙云居,现在殿里头灯火亮堂的,也备好了果腹的膳食。
用过了膳食,跟留吉说了会儿话,交代了宫中的变动,以及贞德帝回了镐京。嘱咐了些许之后,在柳叶的服侍下温青梧准备就寝了。
此时快到亥时末了。再过片刻都是子夜时分,已经是极晚的时辰了。虽然贞德帝离开了洛阳宫,但他身边贴身服侍的也就自己一个大宫人。
人不在,该当得职还是要当的,没有贞德帝的吩咐,那就得老老实实守着大业殿以备他哪天又回来。只是会轻松许多。
温青梧打了个哈欠,吹了灯躺下,很快就要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旁边坐了个人,似乎摸了摸她的脸。
温青梧先是嘤咛着躲开,一躲开,那手又覆了上来。这一回覆上的可不是脸颊,而是胸上。
还在迷糊之中的温青梧身子想要侧过,就在侧身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一个激灵然后醒了过来!
“谁!”她突然转醒之后心跳如鼓,惊慌地拉着被子往后退去,一退撞到了床架“砰”的一声,撞得她她脊背生疼。
温青梧还在惊骇之中,一个冰凉的手指竖在了她的嘴边,熟悉而富满阳刚之气的声音道:“嘘,是我。”
温青梧听到这声音,脑子里头“嘣”一声炸开了。
“司司司司将军”她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怎么会,会在这里?”她攥紧胸前的锦棉薄被。
床前的人没有回话,而是忽而又“嘘”了一声,下一瞬便身如轻燕消失了。
紧接着,隔间亮起灯光,值夜的留吉从隔间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白色的里衣,头发些许散乱。烛光跟着留吉一道儿,照亮了黑暗中的寝殿。
“主子,怎么了?”留吉看着从床上惊坐起来的温青梧,她撩着床帘看着他,脸上的苍白和惊骇还没有散去。本来迷糊昏沉地脑袋很快清明起来,快步向着床边走去,“有何事?”
温青梧赶紧抬手一挡,止住了留吉想要上前的身子:“无无碍,只是梦魇了。”她说着,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留吉松了口气,原来是梦魇了。他看着温青梧的模样,转身去桌上给温青梧倒茶。
“不用服侍我,你先去睡着罢。”温青梧止住留吉,“我自己歇会儿就好。”
留吉有些迟疑,“着的不用奴婢服侍?”
温青梧笃定地摇了摇头,同时向着留吉使了个眼色,“真的不用。”
留吉收到温青梧的眼色。整个人紧绷起来,但语气还是未变,“那……奴婢就退下了?”
温青梧点了点头,安抚的目光看着他,“无事的,你就管好生歇着就行。”说完,她又补充道,“若是待会儿里头有动静,多半是我又梦魇了,你不必管。”
留吉看了眼温青梧,见她没有其他地吩咐,这才低身行礼,“是。”应声之后退了出去。
待留吉去了外间,但隔间的烛光却是没有吹灭。温青梧知晓他警惕着这边的动静。有了留吉的关注,温青梧心里的恐慌少了许多。
她平稳住心中的恐慌,放下了手中的床帘。转头,看着司沐从被子里头钻出了头,而后坐了起来。
他窘迫地红了脸,“你……”他说着,欲言又止。
温青梧看着司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真是……这里的男子都这么……这么……
哎。
温青梧小心地缩了脚,留出了一定的位置,示意司沐下床去。
司沐目光扫过温青梧的脚,而后偏过头,当做没看到,“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话说的,温青梧瞪大了眼睛,“你一直在我房间?”
司沐坦然地看着温青梧,掀开被子坐在墙角,“嗯。”
温青梧看着司沐,气得牙根都痛了。竟然深夜在藏匿在一个女子深闺里头……!
那她与留吉之间谈的话,她嘱咐留吉的事,还有柳叶服侍着她沐浴更衣……他岂不是全听到全看到了?
想至此温青梧脸烧了起来,五官都扭曲了:“你……”她欲言又止。
看着温青梧的脸色,这下司沐好生坦然,直接接过了温青梧的话,“没错,我都听到了。”
“那我沐浴”
“看到了的。”司沐说着,有些扭捏,“不过我偏开了头的。”
温青梧无语,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里头又慌又乱。
她应付一个李柯就已经够吃力了,更不说再多一个司沐。所有的勇气都已经鼓起迎合在李柯身上,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胆子再招惹司沐了。
司沐言罢见面前人一直沉默没多说,看了眼温青梧的脸色,以为她在介意,有些急切地解释道,“君子坦荡荡,你不答应我绝不会偷看的。”
君子坦荡荡……温青梧觉得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这样还好意思说出君子坦荡荡?深更半夜偷到女子闺房,鬼鬼祟祟不说,还,还趁着她熟睡——
温青梧想起方才胸上的那只手,无语地抬头看着绣着游鱼的帘帐顶子。
她真的想问,君子会趁着别人熟睡摸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