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贞德帝不觉得有什么打听的必要。司沐肯定是没有什么情事的。他自成年后,大半的时间都是呆在自己身边的。什么样的品行贞德帝自认为他再清楚不过了。
对于司沐,他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根本没有派人去打听的必要。
一曲之后,贞德帝转头,冲温青梧吩咐道,“去把我那坛梨花酿给顺贞送过去。”
“是。”温青梧应声,回头抱着贞德帝的那坛梨花酿走到了长乐身边。
“五公主,这是大家赏赐给您的。”温青梧恭敬地说着,呈上了手中的梨花酿。
长乐立时起身,先是惊讶地看了眼温青梧,然后侧头又瞧了瞧贞德帝。此时的贞德帝正看着长乐慈和地笑着。
长乐低下头避开了贞德帝的目光,然后朝他端正地行了礼,这才谢恩收了那坛梨花酿。
几个公主都坐在一处。
高阳就在长乐的后头。见此嘟着嘴不开心地道,“父皇就是偏心!说他最喜欢五姐还不承认!哼,这么好的梨花酿也只给五姐一人!”她说完,又“哼”了一声,让抱起了抱起恨不得将自己的不爽快写在脸上。
贞德帝隔得近,自然是听到了高阳的话。摇头失笑的,“往后你要是要出嫁了,父皇何止赏你一叹梨花酿?酒窖都搬给你都行!”
“出嫁?”高阳听到贞德帝的话,被“出嫁”二字直接吓到了,惊呼道,“五姐要出嫁?!天耶!五姐要出嫁吗父皇?!”高阳直接惊得从位置上站起来,然后提着裙子向着贞德帝的方向走了一步,“父皇,是谁是谁?!”
何止高阳,旁边的城阳兕子一众公主都惊到了。
长乐闻言更是手一抖差点儿没摔了手里的酒坛子!幸而温青梧还没有来得及走,眼疾手快地扶着了那梨花酿。
此时的长乐却是顾不得道谢了,只目光怔怔地看着贞德帝,“父皇说甚……”她喃喃。
“你也这么大了,总不能一直在宫中罢?都快呆成了老姑娘。”贞德帝语气温和,“这样你阿娘泉下有知也不会开心。”
长乐总算是反应过来了。闻言便急急道:“可是父皇和阿娘都答应过儿臣只有儿臣不强迫的啊!”她有些激动,声音也略微有些大。
近些的身子和宫人都是纷纷转头看来。
一时间近处安静下来。
就连弹奏琴瑟的乐人都放低了声音。
“谁说我要强迫你了?”贞德帝看着长乐,反问道。
“可是”
“你没有想要嫁的人?”贞德帝截过长乐的话反问道。
长乐被问得一噎,贞德帝不给她狡辩的意思,又道,“还是说你没有心仪的男子?”
贞德帝这话一出,长乐就想起了那个身影。挺拔且充满男子的阳刚之气。面容俊美为人刚正不阿。得不到的永远存于心中,渐成执念,便越发放不下。
就像她对司沐。一开始真只是单纯的喜欢,无关风月也不想更多。甚至不屑主动去提起。
只是喜欢久了,到如今,听到父皇说的那句话,她……
“这心仪之人可是司轻如司将军?”贞德帝又问。
长乐脑子里这一瞬突然萌芽起一个念头,破土而出,遇水便疯狂滋长。
她没有说话,贞德帝也不耐多等。只是这一刻她的犹豫也好。纠结也罢。贞德帝也不在乎了。他只需要确定,长乐的确心仪司沐便是了。
另一边的司沐本来极其认真地用着自己身前的膳食。一心只想着自己得快些回到皇上身边去候着,护卫他的安全。
甚至听到上头的动静也只是抬起眼看了看,复而低头。
这些事情与他无关。
只是突然听到了自己名字,司沐一顿,抬头看向贞德帝,手里还拿着竹箸,又看了看娇羞地低下头的五公主长乐。
一脸茫然。
一曲罢了。
旁边的卫贵妃大约也是看出不对来了。在下一曲的舞姬鱼贯而入的时候抬手朝着旁边的乐坊掌事压了压。
乐坊掌事会意,带着那一群舞姬站在殿中,站好了位置,比好了动作,便不动了。
殿中一时间变得极其安静。
殿中众人皆是看向龙椅上坐着的贞德帝,都知道他接下来就要说些什么了。
具体说什么呢,一干人等都是洗耳静听。
贞德帝的目光从长乐身上移开,然后看向了还拿着竹箸甚是迷茫的司沐。面上带起笑,“司轻如呀,你今年几何?”这个司轻如真的是个木头。
到如今还发着懵。这都能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贞德帝都开始为长乐的以后担心了,这样的人婚后会不会极其无趣呢?可是转念一想,有觉得也不错。长乐本身就是稳重的孩子。司沐这样的,无趣是无趣,但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的。
也不会在外面惹事。至少会是个很安分的丈夫。
这样长乐也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了。
司沐一开始的确没有会过意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等此时贞德帝问着他的年纪,司沐连筷子都有些拿不稳了。
他放下手中的竹箸,面上严肃极了,“会陛下,末将今年二十有五了。”
“二十有五,早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贞德帝说着,长叹了一身,“可是你阿爹阿娘去的早,你年纪轻轻就挑起司家的大梁,却一直未成家立业。”
司沐嘴唇翕合,只是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贞德帝道,“说起来都怪朕。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是朕耽搁了你也是朕忽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