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即是说……人类，都是看脸的生物？”
“倒也不能这么说吧，但是看人首先看颜值，应该也算是人类的一个被遗传下来的天性了。这倒是没有什么好批判的……憧憬着美丽，本来就是人类的本能嘛，而且它也不意味着凡事只看脸啊——若真是那样，这样的种族早就被消失在历史中了。”
尼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nono，你真的是人造的生命吗？”
总觉得。nono在心智上，实在是和尼娅所了解的那些人造生命相差很多啊——那些大多可都是脑子不大好使的草包，少数拥有着高等智力的造物，也都往往是缺乏独立而自主的人格的……那种“附庸”的感觉，可是非常明显的。
然而nono完全不一样。
至少，在心智和见识上，她甚至比起人类还要更加透彻。大多数的人类，尚且不能够正确地认识到自身，相反，nono却可以冷静地看待。如果不是nono自己亲口承认。自己乃是通过异世界的人类的手而创造出来的人造之物，尼娅绝不会相信的。
“不，我并非是‘人造生命’——在我诞生之初，是没有完整的自我和心智的。与其说是‘人造生命’，你不如将我理解成是类似格雷姆人偶一样的存在。”
“可是你的身体，完全不像是那种硬邦邦的东西啊……”
“我的身体是仿造正常人的身体进行设置的啦。在有了成功的先例后，当时我的世界其实已经掌握了将人体和机械电子有机融合到一起的技术了，只不过通过后天的改造，所能够发挥的力量实在是有限，除开那个唯一的个体。其余人都远远达不到那种程度的力量……于是，逆向的计划就这么诞生了——我的情况，是在电子机械的基础上，添加入‘模板’的数据。类似于‘复制’那个成功个体的想法吧？正是因为这样，我的身体，才会被制作成这样……几乎完美地复刻了人类的所有的功能，即使是某些生物繁衍的本能行为也完全可以做到就是了……虽然没法受孕。”
“‘复制’？”
“嗯。”被心思灵活的尼娅问到这一点，nono也懒得做掩饰了，“你所看见的我的样貌。实际上，应该是仿照自另一个人的。”
“那个人……是你所说的那个‘唯一成功的个体’？”
“那是当然了……嘛，也不用那样看着我，我对于她并没有什么恨意啦。”
看到尼娅的眼中，那种再明显不过的意思，nono的表情也是放柔和了许多——可能，在尼娅的猜想之中，身为“复制版本”的自己应该痛恨那个拥有了一切的“本体”？
“可，可是这样不是很过分吗？若是遵循着那样的理念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还要将其样貌和外表也一起复制过来！？那不是等于是在无时无刻地强调着，你只是依托于那个人而存在得‘替代品’吗！？”
“……”
还真的是给尼娅说到点子上了。
nono很是感叹地看了看尼娅，又瞥了瞥因为困乏而伸懒腰的赛蕾娜——果然不能用外表来衡量一个人的心智啊。别看尼娅的外表还是个yòu_nǚ，在某些方面，直觉还真是敏锐的可怕。虽然她并没有见到过另一个世界的环境和氛围，却也是把那些制造自己的人的心思，给摸得一清二楚了。
的确是“替代品”没错……本来应该是那样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见到nono 突然沉默，尼娅还以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nono心中的禁地呢，赶紧道歉着。
“不用对我道歉的——最初，我的确是有过那样幼稚的想法，然而后来，那个人是这么告诉我的……即使是人类，他们的躯体，也都是由他们的父母所赋予的，而非其本人创造的，决定存在的不是躯体，而是灵魂，每个人的灵魂的成长与完善，那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nono的脸上，突然生硬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告诉我这些的人，和我有着同样的外貌——她就是我这具身体数据原本的‘主人’。如果没有她的话 ，我甚至连现在这具躯体都不曾拥有；如果没有她的话，大概我现在，已经以一名没有心的兵器的身份，化作星辰之间的屑尘了吧？对我而言，她给予了我身体，启发了我的思想和灵魂，便是等同于‘母亲’的存在。”
nono……居然笑了？
这块钢板竟然真的可以笑啊！？
尽管她的笑容生硬地不行，给人得感觉就像是强行挤出来一样，充满了违和感。然而尼娅却明白，这应该就是nono发自内心的快乐吧？她在笑的那一刹那，并没有看向任何人——那不是演示给其他人看的笑容，nono那一时刻所面对的人，并不在这里。
“不好意思……”
尼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结果换来了nono的一个无奈的眼神。
“我因为先天的缘故，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你没有必要担心我陷入低潮——倒是你，刚才可是直接抓过羊腿啃的，手上都是油呢，就这么挠头，没有关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