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身在阳台的栏杆上,厉成指间的烟火明明灭灭,灭灭明明好几回,那猩红的点终于消失在黑暗里,然片刻后却又重新亮了起来。
厉成今晚的心格外的乱,他说不上究竟是不是因为宋千玦的缘故,只知道左心口的那团东西在南国见到苏玲珑的时候狠狠跳了两回,那是许久不曾有过的律动,是因为还爱着还是因为心底对这人始终是有那么丝怨恨的,厉成自己说不清。
原以为今生都不会再相遇的人,却毫无预兆的出现了,那人淡淡地站在那头,不向他走来,也不往后退,如果不是自己手上抱着已经五岁的红豆,厉成想,他会以为那人从未离开过,甚至他隔着空气依稀能闻到那人身上仍旧有着他最喜欢的味道。
恍若隔世般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宋千玦,既然都决定远走高飞了,还回来做什么呢?
这一次,就把你欠我的都还我吧,不管你是为了谁回来,也不管你身边是否还有他人。
苏玲珑是一路恍惚着回到酒店的,经过旋转水晶的门前,她也不看,只顾往里走,若不是有人及时伸出手拉住了她,只怕下一秒就会听到额头跟玻璃相撞的声音了。
有人扯住了自己,苏玲珑总算回过神来,她转过头去看那人,脸色一凛,居然是季先生。
“怎么了?”
季君珣(xin,二声)眉头轻拢,低眸瞧着苏玲珑。
苏玲珑撇撇嘴,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胳膊从季君珣手里挣脱开来,下一秒便换上了往日那副巧笑嫣然的模样,一脸狗腿的笑问:“季先生不是在m国吗?怎么到这来了?”
季君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用这副勉强的模样对着我,笑得难看死了。”
说完季君珣再不管苏玲珑兀自在侍者的接待下上了楼。
苏玲珑在后面空咽了一口唾沫,得,谁叫人家是大恩人又是大客户呢?她笑不起还躲不起吗?嘁!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苏玲珑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会出现晚上在南国的那一幕幕。
那个玉人儿般的小孩子,还有那个让她挂念了六年仍旧不能忘情的男人。
那孩子叫她妈妈,说自己认得她,说爸爸告诉他妈妈的脸上有颗小红痣,厉成叫那小孩儿红豆。
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绝对不是!
苏玲珑不是笨蛋,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心中希望的那点儿答案有可能是真的,她就恨不能现在立马飞奔到那小人儿的身边去。
在南国发生的一切都在向苏玲珑传达一个消息,那就是她的孩子没有死,红豆还在这个世上好好的活着,和他的爸爸一起。
她当初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安鸿飞告诉她孩子没了,因为怕她伤心,便早早地让孩子入土为安了,只剩下墓园里一座小小的碑。
初时醒来的苏玲珑并不肯接受这样的事情,她记得自己刚醒来的那几日仿若一个疯子般在医院遇着人就问她的孩子呢,那些医生护士俱留给她一个沉默的回应。
苏玲珑现在最想知道的人,是安鸿飞,她想问问他,当初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她的孩子明明还好好活着,可他为什么要骗她说孩子死了?然后背着她将红豆偷偷送给厉成,还为了让她相信甚至买通了整个医院的人,可医生不是求真务实吗?为什么又会伙同安鸿飞一起骗自己?
一瞬间,似乎所有的谜团随着苏玲珑和红豆的相遇扑面而来,可惜,唯一知道这些谜团的人她从五年前就联系不到了。
五年前,安鸿飞带着甄夕去向不明,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如果不是自己的遭遇提醒着苏玲珑一切都是发生过的,苏玲珑只怕一觉醒来就要将一切当成南柯一梦了。
苏玲珑越想越睡不着,于是她干脆从床上一咕噜坐了起来,想起那小孩儿奶声奶气的说小红痣三个字,于是苏玲珑手一伸将一旁桌上的小镜子拿了过来。
镜子里的人因为一连几天都没休息好,眼角下泛了圈淡淡的青色,苏玲珑甚至从眼角隐隐发现了一条细小的褶皱,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甚至还平添了几分萧瑟之美,不过,这种美总是不吉利的。
细白的指尖抚了抚眼眶下那颗愈发殷红的小红痣,苏玲珑开始庆幸起这小红痣的顽强生命力来,要知道,她当初可是听了安鸿飞的话将这小红痣找了人剜过一回的,没成想不到三个月这可爱的小红痣又自己冒了出来。
苏玲珑想,今天若不是这颗痣,那小孩儿怕是不会认出她来吧。
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笨没反应过来呢?那该是她的孩子无疑的。
虽然确定自己的猜想,可苏玲珑并未有多高兴,她想起厉成临走前那副不愿与她过多纠缠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的前路似乎比第一次见厉成下定决心要他爱上自己还要艰难。
她现在只希望,厉成能看在孩子的面上,能接受她日后频繁的出没在他身边。
当然了,苏玲珑敢下这样的决定不是没有根据的,也不是她盲目自信,而是她在回s市前曾到底没忍住心里的那点儿东西偷偷查了厉成近几年的情况,知道厉成身边除了养着个五岁的孩子之外,其他的花花草草一概没有,也就是说,厉成还单着。
低调奢华的套房内,季君珣手握着高脚杯十分随意的将自己的脚搭在了茶几上,听着手底下的人调查来的关于苏玲珑的消息。
“苏小姐原名宋千玦,六年前,她在嫁给厉先生后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