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白发现徐莹和那些突然病愈的人没什么分别,她对夜市没什么兴趣,陪着走了两圈就先回了,到了别苑门前却见小松正拿着藤条打飞蛾,地上掉了两个打死的。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里蹊跷事多,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些蛾子与一般的无异,灰扑扑的,只是个头小了许多。
她掏出帕子,捡起两只飞蛾回到自己的房里,对着烛火拨弄着。它们除了一对触角是红的,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对。
第二天早起,在饭桌上小松给林青瑜送了饭菜,她突然瞥见他手腕里侧露出两条黑线,一把抓住他的手,打趣道,“你不学好!在身上刺青!”
小松却被吓了一大跳,“什么刺青啊?小姐你别冤枉我……”说着翻开衣袖,果然有一片凌乱的黑线,像是蛛网似的蔓延在小臂上,他脸顿时吓白了,拿指甲扣,那些线像长在皮肉里面,挖红了也还在。
“这这什么东西?我可真没刺什么青。”
林青瑜见他不是玩笑,也跟着急,捉着他的手来回看,那黑线只在右手臂上,左边没有。
“你是不是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还是吃什么了?”林青瑜问。
他急得快哭了,“我吃的喝的跟大家都一样啊!每天除了洒扫我就跟小姐你们在一块儿了,能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青瑜听他说完,觉得自己浑身也痒了起来,偷偷翻开袖口查看,没看见东西,于是松了口气,“你也别急,这痛吗痒吗?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吧。”
骆白听到他们吵闹走了过来,看了看那些黑线,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
用过早饭,二人要陪小松去医馆,正巧遇到一同出门的林翳夫妇,看了小松的胳膊,碧棠皱了下眉头,“这……怕是什么疫病。”
骆白问,“此话怎讲?”
碧棠说起先前带回来的女子。
“我都没有见过那个姑娘!”
他们不敢下定论,去了一趟那女子住的厢房,门外的婆子正在打瞌睡,坐在阳光底下竟也不怕热,碧棠去踢了她一脸,她吓醒过来赶忙行礼。
徐莹问,“那个姑娘还没有醒吗?”
婆子摇摇头,衣领里露出一截脖子,上面布满了黑线。
骆白踢开门冲了进去,进门就闻到一股闷热潮湿的酸臭味,床上的人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她轻轻拉开被子女子躺在那里,面色红润,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衣服底下有东西不断蠕动。她示意大家后退,拔出腰间的软剑,挑开衣带。
除了黑线,什么都没有。
女子有极好的身段,sū_xiōng细腰,只是那一身如同龟裂的线看起来无比恶心。忽然那光洁的皮肉底下有东西往上顶,沿着线表皮撕裂开来,露出一个个裂缝。
有东西从那裂缝里用力往外钻,首先探出来的,是一对红色的触角。
骆白头皮发麻,一只又一只的蛾子从女子身上钻出来,不一会儿就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挤挤挨挨地蠕动着,同时发出吱吱的像是老鼠似的叫声。
小松在第一只灰蛾钻出来是就跑出去吐了。
碧棠与徐莹满脸恐惧地盯着对方,骆白没看到,她觉得两手痒得不行,不自觉的用力扣着掌心,疼痛让她恢复神智,强忍着呕吐说,“我们先出去。”
几人回到林翳的房间,小松蹲在屋外不敢进房,魔怔似的盯着自己的手臂,像是等着那些蛾子从里面钻出来,越想越痒,不住地抓挠着。
林翳派管家去检查所有人的身体,一查之下,竟有大半的人都染了。
碧棠也吓坏了,神经兮兮地拉着林翳的袖子说,“妖怪作祟,一定是妖怪作祟!我们把那个女人,和染了的人拖出去烧了吧!”
骆白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家有半数人染了这东西,以小见大,指不定有半城的人都染了,全烧了谁来担待?且烧几个人有什么用,妖怪作祟不假,可我们得找到妖怪的本体才能将其消灭,否则都是徒劳。”
“小师叔说得在理,这事儿不要传出去,那个女子不知是染了那些蛾子多久才这样的,我们就从那个女子查起。”
碧棠撇撇嘴,“路上捡的从何查起?”
“是个人就有来历,你们通知下去让人不要碰飞蛾,那女人先是昏迷数日才有飞蛾,若是有人昏迷马上看起来。”
骆白匆匆出门,撞到一个女孩子,到了声歉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声看着她远去,抬头问,“蓬莱还有人?”
“就这一个了。”
她点点头,抬头去看笼罩在一团黑气里的林府,“开始了。”
判官笑笑,“早该开始了,这么个小妖精倒是有耐心,还想一网打尽。”
“去给我买袋瓜子仁。”
“……”
判官跑了两条街才买到一袋瓜子仁,她接过还道了声谢。
不敢当不敢当。
她抓了一把瓜子仁放进嘴里,焦香酥脆,又吃了一把才说,“如同嗑瓜子吧,一颗一颗来所谓是情趣,可有些人不太斯文,就爱大口吃,一个一个来,不对胃口,吃一个不饱,吃下一个费的时间又饿了,这些馋虫啊,肚子不大贪心不足。”
判官点头称是,见她不想作为,又问,“这就由着?”
她啧啧两声,看着万里无云的天,“且让它们高兴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