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浑人真是没办法讲道理,十花判只觉两腮发酸,说不出的郁郁十花判身旁忽然开出了一朵海棠花儿。
花盛放,投影于天,判官身前碗口大的花儿,倒映于苍穹的影子却铺展无边,直至视线尽头!再一眨眼,那漫天花影由虚入实,皆尽变作了真的花儿,千千万万、碗口大小的嫣红海棠。
九霄云上,花海涌动,与苏景的火海隐成对持之势。
海棠花儿之后,又是三朵金丝牡丹,富贵之花盛放,金se飓风凭空而现,风旋、如巨龙,自地面直冲于苍穹,三花相聚三道金黄龙飓互绕,未强攻但风势直逼尘霄生。
牡丹结法成形,又是五支刺梅落下,斜插地面,枝头遥指浅寻,全无花俏的五支梅花,却惹得浅寻稍扬眉,唇角勾勾、略显趣味。
十花判实在不想与这群阳间来人为敌,但他到场,又岂容苏景等人打碎极乐川、真个把人犯劫走!
“苏景,我知你因阳间事情、因师兄陨落心怀怨怒,但你这怨气邪火对我yin阳司发不着,伤你师兄的不是yin阳司。极乐川秉公执法,全无过错。”十花判目光直视苏景:“借法红袍、营救星月,足见离山正道,本官永感于心。但你今i,只为一己亲疏便疯言妄行苏景啊,你的大义何在!”
苏景静了下来,静、却不安,如暴风骤雨爆发前那一刻的沉寂,火焰不再摇曳、怒chao不再涌动,可那一片火海正渐渐变得透明起来,炽烈到烧掉了火焰本身的颜se。苏景声音yin沉:“yin阳司没错,但我仍要带我兄长离去,哪怕阎罗阻挠。重入轮回丢了记忆,忘了自己,毕生辛苦化归废土,来世不如今生。”
“大道大公平虚无浩淼,太飘太远我看不清。大恶无恶惩,大善无善终,管他前生如何,一入轮回万事介休这等大义我能懂我也认,但我还有另一‘义’。”随着苏景说话,身上大红袍竟变化开来,自威风森严一品官袍又重新化归阳间时模样,插肩剑袖飞鱼袍:“若未修行,我之所愿,维护乡里一小捕!入得修行,得飞天彻底之能,便是管天管地一小捕。”
“恶无惩,天不惩,我愿惩,惩于今生;善无报,天不报,我愿报,报在今生。以我所能,还今世因于今世果,不负当年九祖拔剑相救,不负今生修行一场。现世报,义不大,却无可改。”一品袍完全变成了飞鱼袍,前胸后背两个‘好’字斗大醒目,一如既往,七道黑蟒化作小小莽纹拱卫于‘好’。
仍是那个字,可今时再看,哪还有分毫可笑。
白马镇上时时磨刀、听着神仙惩恶扬善故事长大的小小僮儿,早把这一个‘好’字写在了心上;
踏入修行,厚着脸皮坑不了再打的正道小师叔,行事不择手段,但写在了心头的‘好’字始终不变;
一头栽进幽冥,人因袍富贵,做得一品判,可是不管身份如何变化,当那袍子直映本心时,那‘好’字仍在仍醒目!
‘好’是什么?是不作恶,是多行善,更是让作恶之人得惩戒、jing醒四方莫作恶,让行善之人得偿报、鼓舞周围人多行善。
苏景不觉得yin阳司有错,不过上上大善若不能偿报于今生,那就去他**的来世!话说完,苏景一飞冲天,火海再动,恶浪如山层层涌动,滚滚飞旋。
‘啪’地一声淬烈巨响,尘霄生第二十步踏出,极乐川护篆彻底崩碎,大笑声中美艳男子带上三个分身,迈步向着三品衙大门走去。
浅寻身畔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黄裙女子倚坐枝桠间,怀抱长剑微微笑着、目光稳稳落在十花判身上,口中却对苏景、尘霄生说话,声音平静:“天上地下,海棠牡丹梅花儿都交给我,你们去找贺余吧。”
“慢。”十花判又一次开口,不过这回何止的是正要施法硬抗狂徒的李德平,喊喝同时,大判的花儿法度尽数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