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九霄云殿上,帝后大婚即将举行,这场婚事是天魔大战后,这八千年来第一场天界喜事,可天帝润玉并不想办得盛大隆重,只交代了手下,把该走的程序走完即可,虽然立天后的消息,昭告了六界,却没有宴请八方,出席婚礼的宾客也只是天界众仙家。
因为一切低调从简,这大婚的主角在婚前也不曾见过对方,卓音是在另一座殿宇里换上圣洁的婚服的,据服侍她更衣的仙侍告诉她,上一次穿上这八层嫁衣的女子是先花神之女,当时这嫁衣披身,风姿冠绝六界,乃六界第一美人。卓音听罢,不禁啧舌,这小仙侍的浮夸足以和她的师弟白羽比一比了。不过,她也不自觉打量了一下自己在镜中的样子,抚上自己的脸颊,认真地说道:“冠绝六界,我是及不上了,但……灵力修为方面嘛,我还是可以试试力压群芳的!”
她的话惹得小仙侍们娇笑连连,领头的仙侍为她扶正了额前略微摇摆的珠帘,对她说:“仙上容颜清丽,双眼甚是灵动好看呢!”
“我谢谢你了!”卓音以为她在安慰自己,语气十分正经地道谢,仙侍们听罢,又是一阵娇笑,都纷纷觉得,以后要服侍的娘娘是个好脾气的神仙。只有卓音撑着下巴,有些困意,为了穿这婚服,她可是足足花了四五个时辰,这头冠,怕是比的上一坛子酒,这么顶在头上,实在不易。
就快到吉时,卓音准备往天宫正殿过去,刚才为她更衣的小仙侍们还随着她,想必是要护送至九霄云殿,这一路上,卓音终是忍不住问了问领头的侍女:“敢问仙娥,在你看来,这天帝陛下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仙娥没想到这未来的天后娘娘竟然没见过天帝,一时间哑了口,这反应在卓音看来,马上让她想到那日白羽说的白发老头儿和绿毛白鳞怪,不会吧,她暗自在心里推翻,又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做好心理准备就不害怕了!
正当她满脑怪力乱神之际,小仙娥在旁边悄声告诉她:“仙上,天帝来了。”
卓音猛地抬头,眼里还有些慌乱,可是下一瞬,当看到来人时,她才是真正离惊掉下巴还差一点点。
这是润玉第二次穿上这大婚礼服,可两次的心情却完全不同,这一次他更觉得自己仿佛不是婚礼的主角,这场婚事于他,不过是个形式,既然他们需要一个天后,那便封一个,也省了这几千年众仙在他耳边的啰嗦。所以,当他一脸无谓地出现在九霄云殿时,他也没想到,竟然会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狂徒?!”尽管卓音惊讶到连头顶的珠帘都晃了晃,可顾及场面,也只朝他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润玉已经走到她的面前,给了她一个明白的眼神,他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当日那个跟他连过数百招的嚣张女子可不就是叫他狂徒嘛,那时他还以为她是水族中人,回到天界后却打听不出来这号人物,原来是玄武神君的女儿。
“吉时到!”月下仙人的嗓子依旧洪亮有力,他也是终于看到润玉这孩子真真正正的结一次婚了。
天帝看了看九霄云殿里正前方的帝后宝座,蟠龙与凤凰缠绕,金光璀璨,至高无上,可是现在于他而言,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他还记得那场万年前的婚礼,他与某个人执手,走上这面前的十丈红毯,带着万千欣喜与紧张,因为那时的他即将娶到此生最爱的女子,也即将获得至高的权位。
他的眼里有太浓重的回忆,可是眨眼间,像是拂去了一切,待回眸看向身边的这个女子时,眼神早已恢复清亮,天帝没有执起她的手,只是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卓音几乎与他同时迈出第一步,她尽量让自己目视前方,可是前方的宝座似乎过于刺眼,也如她的心情一般起伏,她以为她会很平静的像平常走路一样走过这里,她看到前方还有她的父母在等着,他们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仿佛她嫁了一个世间最好的男子一般,可她却有些迷茫。这十丈的红毯似乎走了很久很久,每一步,都踩在未知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卓音知道这一拜之后,就礼成了,她直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今日的纯白带银丝礼服,把他衬得比那日更加夺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忽地想到这句诗,不过可惜,她看不懂天帝此刻眼里的那片灰蒙,似是陷入什么回忆,浓重得让人拨也拨不开。
“礼成!”月下仙人满意地点点头。
随着天帝天后登上帝后宝座,众仙齐贺:“愿天帝天后,同心永结,永沐爱河。”
卓音听到众仙的这般齐声贺表,不知怎的,竟有些想笑,奈何忍得辛苦,只得把嘴抿得紧紧的。这一幕恰巧落入了天帝的余光里,他也觉得众仙这般,有些造作了。
这时,天边遥遥飞来一只大鸟,直直地朝帝后飞来,众仙惊诧中,看清了这是一只羽毛雪白,翅羽和头顶皆为朱红的仙鹤,嘴里还衔着什么,可是离帝后宝座越来越近却不见其减速,依旧势如疾风。
天帝眉眼微皱,正欲出手,却不料卓音极快的压住了他的袖子,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陛下,且慢,他并无恶意。”
果然,这仙鹤像是故意吓唬人一样,在最后一刻,稳稳停下,化出了人形,竟是一个翩翩少年郎,一时间,众仙皆屏住了呼吸。
“拜见天帝天后。”少年恭敬地作了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