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对宗亲的制度和情况自然有所了解,他说道:“如果朕提议,所有奉国中尉和乡君全部取消他们的爵位,用十年的奉银一次性付清,相当于一下子买断他们的爵位,他们愿不愿意?”
杨善大吃一惊,他知道朱祁钰可能会对宗室动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朱祁钰竟然先瞄上了最底层的奉国中尉和乡君。
他强压下心头的震动,认真思考朱祁钰的提议,少许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恐怕很难!他们都是宗亲,不事生产,每年还有俸给。如果一下子用十年的俸给取消他们的爵位,只是治标,无法治本,可能有些人会同意,但是大部分都不见得会同意的。”
朱祁钰眉头一挑,道:你的意识是祖宗制度,不能离开封地,没有田产,不能从事任何与民争利的劳作等。”
杨善深以为然:“是的,这种问题不解决,即便是给了他们十年的俸给也是坐吃山空,待俸给吃光了,他们将无以生存,到时候又是一场大麻烦!”
“这个简单。”
朱祁钰说道:“没了爵位,他们便不再属于宗亲,可以从事任何职业,甚至是可以科考为官,入伍从军。甚至,因为他们毕竟和皇室有所牵连,可以对这方面有所照顾。再者,土地问题也不是问题,在一次性给他们十年俸给后,还可以每人免费分给一亩土地,以供他们安身立命。先期还可以免三到五年的农税,劳役全免。这样一来,他们也就不用担心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这些他昨晚早就认真思考过了,想要让宗亲们主动放弃爵位根本没有可能。但是以利益相换,而且还是比他们现在得到的还要多,还要有前景的利益交换,恐怕不会有人不同意的。
即便有,也只是少数,大部分详细不会拒绝这么优惠的政策。”
杨善双眼瞪的老大,显然也被朱祁钰描述的这些优待给吓了一跳。他连忙说到:“如此一来,先期就要花费一大笔开销。毕竟奉国中尉和乡君数量庞大,一次性给如此丰厚的交换利益,国库能拿得出来吗?还有,哪来的那么多土地可以一次性拿出分发给他们?!”
“看似前期我们给的多,但是这笔账要往长远了算,那样一来,这笔生意就是划算的。”
朱祁钰呵呵一笑,道:“至于土地的问题,前不久朕不是刚刚下旨流放了来自南京,浙江等地的十个大家族吗?他们的土地集合在一起,数量庞大,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
朱祁钰冲杨善伸了两根手指头,道:“十家合在一起的土地数量超过二十七万亩,这还不算其他资产。还有金银珠宝,珍稀字画,黄金白银以及囤积的水稻五谷等价值超过千万。所以说安置宗室完全不成问题。
杨善此时除了吃惊心中就剩下惊骇了。他知道世家大族有钱,他也有钱有地,可是十家合计出了那么多的田产和钱粮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让他万分震撼的。
何止是他,一开始知道这个数目的时候,朱祁钰的震撼丝毫不比杨善少多少。世家大族的底蕴之丰厚,让他都心惊肉跳。
甚至他都有种想要派兵洗劫全国各地的世家大族的心思。
不过他也不急,这就像是养猪,养肥了,总有一天他们中的大多数的钱粮田产都会成为自己的。关键还是看自己准备拿那头猪开刀了。
当然了,能够随意的拿那些世家大族充实国库,关键还是要看自己的枪杆子硬不硬。这一点,朱祁钰还是很有自信的。
见朱祁钰在盯着自己,杨善脸色一红,连忙道:“臣家中也有一些田产,但是绝对不会如同这十大世家一样如此巨富。”
朱祁钰呵呵一笑,道:“杨公无需紧张,有田有钱那是你自家的事。只要不贪污受贿,因公废私,朕不会去做那土匪行径。”
杨善闻言暗自舒了口气,他就怕抄家抄上了瘾的皇帝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作为,到时候倒霉的可就不止一家两家了。
当然了,如果他知道此时朱祁钰将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世家大族都看作自家养的猪的话,估计立马就能吓出心脏病来。
这个时候,杨善也明白了为什么每一次有官员犯错,皇上都会除了革职问罪之外,还要革去功名以及将其举家流放,分文不允许带走。
一切的关键还是钱和土地。
有钱才好办事嘛,一开始朱祁钰罢除官员也不过是革职革去功名而已。但是那些人家的家资实在是太丰厚了,丰厚到让他这个自以为很有钱的皇帝都眼热。所以后来,他便将所有官员但凡犯了错,第一个就是革职查办,依fǎ_lùn罪,然后就是革去功名,举家流放,资产全部没收。
毕竟都是民脂民膏,取之于民,自然也要用之于民。
所以,自朱祁钰继位以来,所有官员只要犯了罪,基本上就等于被定了死刑,永远不可能在有回到朝堂的一天。像以前那样被罢官免职后通过走走关系,隔个不久就能官复原职这等好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甚至,就连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家业也都会全部收入国有。根基而给拔除,举家迁移陌生的地方。
至于复起,那更是想要不要想的事情。
“这件事是不是需要和政事堂的七位大人商量一下。”到了最后,杨善拿着朱祁钰早就誊好的奏折,问道;毕竟政事堂管着天下除了军队执法之外的所有事情,按理说,宗亲也归政事堂管辖。即便是皇上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