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车轿停在了郑府大门口。白羊一心想着见成容,车子一停就起身要下车,却被桑若拦住了。只好先掀开帘子往外看。
只见原本笔直站在门口的两名小兵突然露出欣喜之情,对视之后响亮地喊道:“七殿下好!”接着就看到依然一身戎装的七皇子哥哥成渊出现在视线里,对二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回过头朝轿子走来。
连夜赶路导致他脸色略显疲态,面容却依旧是“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他走来的每一步,都会令白羊感到心脏骤停!“竟比女子还要美……”桑若不知何时也凑过来,感叹了一句。白羊这才发现刚才自己脑中跳出的词原来都是形容女子的!
“桑若,”成渊停在了车窗旁。这两个字从七殿下口中说出着实是清冽悦耳,桑若不禁产生了荣幸之感。“是!”桑若应道,“七殿下有何吩咐?”成渊笑了一下,说道:“你那边坐凳下的暗格里有一块面纱,取出来为公主戴上。”桑若应声回身去寻找。
白羊却疑惑地眨了眨眼,问道:“戴这个东西做什么?”“妹妹虽然才十四岁,眉眼却已经惊为天人了。”成渊示意桑若将面纱递过来,然后亲手为白羊戴上,“府里的人大概都认识桑若,可是把你带进去,必然会引起怀疑的。好了,下来吧。”
白羊开开心心地跳下车,只见郑府台阶下立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台阶上朱红的高门大开着,门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桑若,”成渊差人把马车牵走,然后看着白羊对桑若说道:“公主的精神恢复得这么快吗?”两人并肩跟在白羊身后不远处,成渊继续说道:“六哥遣人送来的信中说,小铃铛身子极虚弱,而且性子倔强生硬,几日来不曾与人沟通。我怎么觉得这丫头气色很好,也很活泼呢?”
“七殿下,”桑若突然想起来自己在马车里被白羊按住重重打了几下屁股,虽然看得出来她全无恶意,却还是觉得害羞不已,“公主力气也很大……而且还会开玩笑呢。就好像在树林中一场混战之后,公主就变了个人!似乎之前在奴隶城受到的虐待都被她忘记了一样……”
“成渊哥哥——”白羊已经跑到了门口,不顾那两个年轻小兵的交头接耳,兀自用双手作了话筒状,喊道,“我哥哥是不是在里面——”“你哥哥是谁?”个子高一点的小兵好奇地问道。
“坏了,这丫头……”成渊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白羊身边,替她答道,“她哥哥在府里做工,和乔安关系很好。”低头看了看一脸无辜的白羊,继续“解释”道:“小姑娘生病了,想见哥哥。你先带我们去见樱禾吧。”“是!七殿下这边请~”小兵瞬间满脸笑容。
成渊松了一口气。
不能暴露六哥的行踪啊。
进了府内后花园以后,成渊便离开了。白羊感到有些迷茫。那个二小姐郑樱禾,一身绫罗绸缎,梳着精致的发型,还略施粉黛,美则美矣,却不如桑若给人的感觉舒服。又或许是因为这样华丽的女子见多了,反而是素净的桑若更令白羊喜欢。
“哥哥在哪?”白羊扯了扯桑若的衣角,试图打断桑若和郑樱禾的谈话。桑若回头看了一眼白羊,非常自然地牵起白羊的手,然后询问道:“乔安少爷还没有回来吗?”
郑樱禾眼里的笑意顿了顿,瞟了一眼白羊之后,复又笑起来:“回是回来了,今早从后门悄悄进来,还不许我告诉爹。带了一大帮子人,躲进自己房间里,也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桑若心里明白,虽然乔安和成容关系一直很好,却也一直被郑将军明里暗里地阻拦着,毕竟殿下不受重视,对郑府和乔安未来的发展都没有帮助不说,还有可能带来牵连。
“我这个哥哥呀,这次消失了这么多天,还擅自带兵出军营,若是被我爹知道了……”郑樱禾明着是在数落自己哥哥,其实是怪罪成容的牵累,桑若都懂,却又不能说些什么。
白羊也大概明白了些,见桑若说不出话,便扬起脸来说道:“这位姐姐是什么人?怎么眉眼完全不像乔安哥哥那般清秀耐看,连讲话也如此不可爱呢?”
桑若闻言一惊,只见郑樱禾也立马变了脸色,于是赶紧握紧了白羊的手,又下意识将她护在了身后。
“你倒是跟双儿一样,好像天生具备被人照顾的能力,却又不知感恩,待人态度冰冷疏离得很!”郑樱禾气冲冲地回敬道,全然不顾自己的大小姐形象了。
“诶呦,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啦?”白羊突然产生了一点好感,为这一来一回直来直往的痛快感。
桑若竟也鼓起勇气来反驳道:“你明明知道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他虽然是不善表达感情,但绝不是不知感恩的无情之人。你既然叫他双儿,就应当对他有所了解。”
“咦。双儿是哥哥吗?”白羊抬头问桑若。桑若点点头,道:“是殿下的小名。只是殿下现在不大喜欢我们这样唤他了。”四年前,成容的母妃泠妃去世,之后他便再也不想听到别人叫他双儿了。
“像个女孩的名字……”白羊沉吟道。“???”桑若佯装嗔怒,内心却突然也觉得像……
“小姐小姐不好啦!”一名小丫鬟边跑边喊,“快去前院看看少爷呀!”
郑樱禾最后瞪了一眼白羊,就赶紧提起裙子跑走了。桑若见状,拉起白羊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