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还有些指望,黄婆婆怕是要受些苦了,她用自己的灵魂来召梦蛇。所以魂魄不全,下辈子已经注定还是苦命人。”胡玮想了想,开口说到。
秦桑听了胡玮的话,只觉心里难过,却又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我觉得你们这些凡人很奇怪,黄婆婆痛恨奸污秀秀之人,也恨秦家庄的长舌妇女,却不那么憎恨真正杀害秀秀的人。你们可真可怜,一辈子都维护着那些规矩,到死认定了那些规矩,哪怕自己的女儿被按照规矩烧死了。”胡玮由自说着。
“秀秀最是可怜,她又做错了什么呢?”桑莫忧伤的说道。
“怜由心生,可怜,可不怜,全由人心,你怜惜秀秀,他可人未必。真要说个错处,错在女儿身。”胡玮悠悠回答道。
秦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觉得说的非常正确,却又让人觉得无可奈何。女儿身,是啊,错在女儿身。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可怜的秀秀被人奸污却要被烧死。
“秦家庄的妇人妒忌秀秀貌美,秦家庄的男人贪恋秀秀貌美,这貌美就也就是错了。秀秀和黄婆婆害了秦家庄那么多条人命,你一定又觉着可怜。我活了几千年也看不明白人,可怜的也是你们,可恨的也是你们。”胡玮摇着头说道。
秦桑一路都无言以对,因为想不明白,可怜的究竟是谁?这些人究竟可不可怜?秀秀可怜,却害了那么多无辜胎儿黄婆婆可怜,也害了很多无辜性命。秦家庄的人可怜,可又是他们把秀秀架上了火堆,把黄婆婆逼到了水里。这究竟谁是可怜人?谁又真的无辜?
好雨知时节,毛毛细雨沁入泥土灌入根茎,马车外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翠绿嫣红。
秦桑今日起个大早,祭完祖就要回城里去了。王爷爷还做了好些吃的让桃儿带上,狐狸闻着食盒里的香味在会周公。秦桑还在想着昨夜的梦,梦里自己又回到了浮世阁,浮世子泡好了茶似是等着自己。
“我若无事就入梦寻你,你不是要知道胡玮的身世?”浮世子见秦桑站在门外,便招呼秦桑进来坐。
“我现在是在梦里吗?”桑莫惊奇的问到。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浮世阁正是如此,浮于尘世,存于尘世。梦里和醒着有何区别?你要换的是一个故事,我说与你听就是。”浮世子说到。
秦桑是读过诗书的,听了浮世子的话心想这浮世子果然是不俗于尘世。于是浮世阁也不再是眼睛看到的那个样子,倒有些人间净土的味道。
“我好久没有说故事了,既然要说,就从最初说起吧。”浮世子说到。
秦桑眼前一黑,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下面有什么东西发出点点光亮,使劲看,却还是看的不怎么真切。
“混沌初开,生灵万物俱无,天地间只孕育着一株混沌青莲。混沌青莲花开二十四瓣结出一颗莲子,”浮世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桑莫慢慢的适应了黑暗,那一点光亮也渐渐清晰起来。这发出光亮的正是一株莲花,碧绿的茎干透着青色的光,绛紫色的花瓣绽放开来。随着浮世子的讲述青莲结出一颗莲子,莲子裂开后里面竟是一个人。此人手持一把大斧,身形巨大。
“这就是盘古了,盘古持开天斧劈开天地后有感于万物俱无,便化身洪荒。”浮世子说到。
秦桑看的目不转睛,盘古头顶天脚踏地,天地间依旧漆黑一片荒芜。
“盘古左眼为日,右眼为月,青丝成繁星点点鲜血变江河湖海,肌肉化千里沃野骨骼为草木,筋脉是道路牙齿为金石,精髓为珍珠气为风云,声为雷霆,汗成雨露头与四肢化成了高山,背脊就成了天地间的不周山。”浮世子品着茶,慢慢说着。
“我听过盘古开天地的故事,这些和胡玮有什么关系?”秦桑问到。
“我不正要说了嘛,世间万事万物皆有源头。你不知道起因,又怎么会明白为何是此结果。盘古的肚脐化成了一片血海,那血海方圆几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间所有戾气全都聚在了此处,赤狐的爹爹就被镇在这幽冥血海之下。”
“为什么?”秦桑浮于半空,见地下血水翻滚,果真是鱼虾不兴。
“你且听我慢慢道来,盘古身上逸出三道清气和十二道浊气。三道清气上升化为太清太上老君、玉清原始天尊、上清通天道人,十二道浊气下降化为了十二祖巫。
天地万物皆为盘古精气血肉所化,也渐渐修出其他生灵。昆仑山上就修出一仙人,唤作鸿钧老祖。那株混沌青莲也化作几件神器,花瓣就化作了玉牒,上面记载大道三千。此玉牒最后为鸿钧老祖所得。鸿钧老祖悟道后,就在紫霄宫讲道。三清与女娲伏羲兄妹等皆去听讲,从而悟道。天地间除了先神以外也孕育出了一些灵兽,天狐就是其中之一。”浮世子说的嘴干,喝了一口茶水。
“你说的这些先神可就是天上的神仙?”秦桑问到。
“神与仙有别,神为先天神力,仙则需历尽劫难修炼而得灵力。灵兽也与妖不同,灵兽皆是天赋异禀,绝非妖所能及。”浮世子说道。
“原来胡玮是灵兽啊。”秦桑自言自语。
“不,胡玮不是。胡玮的爹爹是天狐不错,可它的娘亲却不是。”浮世子说。
秦桑回想到这里就气个半死,正想问清胡玮的娘亲是谁,就被桃儿叫醒了。